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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从一开始秋玹就不相信什么永不熄灭的太阳这种说辞。眼前的男相确实是做了很长一段时间与“夜晚”邪神抗衡的守护者,这并不能代表他就是全然的“正义”。

尤其是在第一次入庙的时候,或许很多人都已经忘了第一次祭拜神像时看到的东西。

女人的手里拿一匹染血的红布,男人手里拿的是,长钉。

从看到男相手里拿着的长钉的那一瞬间起,秋玹从此就对这个太阳的象征持怀疑态度。单是这一枚长钉已经能代表太多东西与隐喻了,尤其是在十几分钟之前亲眼看着那些人将新娘活活钉死在棺材里。

秋玹沉默着没说话,她现在在等,等一个男相佛暴起发难的机会。

只是就好像与邪神的纠缠当真燃烧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现在高高在上的神像斜靠着墙面坐在地上,一时竟宛如强弩之末。

“其实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秋玹干脆也直接原地在地上坐下,避开了流淌在墓里从女邪神身下渗透出来的黑血。“‘红妆’指的是新娘这毫无疑问了。但如果对于江岚景来说,瞎子是那个放火烧了礼堂的‘常棣’,对于左岚来说,顾蛇是烧礼堂救她出来的‘常棣’,那么新郎呢?这三句唱词里面,每一句都在重复着‘贺新郎’,但是‘新郎’这个角色竟然一次都没有出现在大众视野里。”

“新郎到底在哪里,又或者说……新郎这个角色真的存在吗?”

坐在地上,秋玹视线与眼前貌似奄奄一息的“神明”平视着。在说这话的时候,她没有错过一丝对面人的神情,却发现男人始终是一副低眉慈爱的样子,哪怕是在听见新郎这个词的时候也不曾动摇半分。

男人道,“你们早就见过‘新郎’了不是吗?”

每一个人视线一转,同时出现在了那间熟悉而悚然的礼厅里。但从眼前的场景来看并不能判定这是哪一条时间线的记忆,而下一秒,不远处传来轻响马蹄声,一名穿着大红嫁袍的男人骑着骏马往这个方向而来。

那张脸是熟悉的,秋玹曾经在左岚的记忆里看见过,是那个叫做顾蛇的男人。

顾蛇动作潇洒地下马,猩红的嫁袍衣摆在空气中摆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他绑好了马匹往礼堂这边走过来,端起酒杯与一路上看到的所有人敬酒,俨然一副新郎官的做派。

而那些人的反应,却不是假装没看见,就是一脸看好戏的鄙夷。

顾蛇穿过礼堂,走到最中央头戴大红绸缎的女子跟前。他上前一步想要牵起女人的手,下一秒被蓦然出现的媒人与宾客团团围住,隔离在了一个接触不到新娘的范围之内。

坐在高台上的中年妇人瞥了下面一眼,冷哼一声,嘲了句:“你的好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