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长叶宗江正拿着望远镜在凹形机枪阵地上观察前沿的鬼子！石子掉下来，他快速地将珍贵的望远镜收起来，放在胸口上。他随即蹲下来，跟我面对面。他张开嘴巴，正要说什么。

轰！一发七五野炮弹落在后面的战壕里！

爆炸产生了巨大的冲击波，裹挟着弹片、士子、泥土沿着战壕朝两边横扫过去！

啊……！一名战士惨叫着飞了出去！

爆炸的冲击波从凹形机枪阵地的口子扫了进来！冲击波携带的灰尘打在脸上像针扎的一般疼痛！我的脑袋被冲击波扫得往后一仰，钢盔撞在了机枪阵地上，大脑出现短暂的晕眩！

轰轰！接连的爆炸，我的耳朵暂时出现失聪！只感觉到大脑中嗡嗡作响。我有要撒尿的冲动！

鬼子炮击终于结束了！

【我叫李道乾，今年二十一岁；刚刚从中央军校第十一期第二总队毕业，少尉军衔；被分配到锅军二十一师第六十一旅一二二团一营一连担任见习排长！正在忻口前线！】

“连长！二排长牺牲了！”一名战士在战壕里大声地喊道。

叶宗江抖落身上的灰尘，用手扶着战壕站了起来。他脸上只有眼珠子两边才能看到一点白色。他朝我喊道：“走！去看看！”

齐胸深的战壕已经被泥土填埋得只剩下齐腰深了！有的地方只能遮住大腿。一脚踩下去，激起一蓬灰尘！在战壕里，横七竖八地倒着战士，也不知道死活！

叶宗江弯着腰往前走几步，看到一名战士趴在战壕里，只露出一个屁股，他上前拍了拍那战士的屁股，喊道：“起来！鬼子炮击结束了！很快就要冲锋了！”

那战士军装上灰尘飞扬。他纹丝没动！

叶宗江一把将那战士抓起来。

那战士眼睛闭着、脸上灰白，脖子上围着一圈染着血液的泥土。

叶宗江伸手在那战士的鼻子底下感觉了一下，他摇了摇头！

连续找到三名战士，都已经牺牲了！

我知道，是那一发落在战壕里的炮弹导致的！而我和连长、两名机枪手之所以还活着，就是拜托了那个凹形机枪阵地，这在我的脑海里刻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

十几米战壕中的战士都牺牲了！叶宗江脸色严峻，他快步冲到前面。

一名脸上只看到眼睛还在动的战士抱着一位身材高大的汉子。他喊道：“连长！二排长牺牲了！”

叶宗江上前一看，二排长胸前的军装被弹片撕开了一个两寸长的口子，棉军装里的棉花已经翻出来了，里面渗出了鲜血！

叶宗江用手翻了翻二排长的眼皮，瞳孔已经扩散。他抬头看到鬼子已经开始冲锋，他喊道：“李道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