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是持续了许久的沉寂,不知过了多久,兰陵王轻笑了一声,“好志气。”
这头宇文邕被斛律光所率大军打得节节败退,又闻北齐那新帝高俨亲自披甲上阵,勇猛无双,以致齐师士气大涨,便隐隐有了撤回汾水关的打算。
哪知这时,他的弱疾又犯了,这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药石难医,太医曾经给他透过底,他恐怕活不到不惑之年。
掐指一算,也不过几年时间,他深知宇文护专权时的委曲求全,所以打定主意,要为自己的儿子留下一片前途坦荡,无外患无内忧的江山,所以除掉宇文护,灭掉北周,一统北朝,是他有生之年必须要完成的事情。
所以不管多苦多累,他都必须要支撑下去,宇文邕默默将带血的帕子藏在枕下,强撑着病体从榻上起身。
正是关键时刻,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病,当将士们恐慌,他必须以一副必胜的姿态出这营帐,外头还有很多人在等着他。
可是不待他下床,眼前腾现出一团黑雾,他睁大了眼,惊慌失措地看着一人从雾中走了出来。
周齐两国的交战已经维持了数月,召竺实在是对此筋疲力尽,他只想赶紧解决这桩烦心事,找到灵犀,再结果了他,便能寄宿回棋盘中好好修身养息,睡个好觉。
对于这场博弈,他是满怀胜算的,毕竟这么多年了,灵犀从来就没赢过他,神荼大帝也始终压了郁垒大帝一头,更何况他眼下是占据了主导权,灵犀连靠近他都不敢,只有被拿捏的份儿。
卸下重甲,他洗尽尘埃,坐在营帐中查看着斛律光呈送上来的战况,都是捷报,召竺不免眼尾染上了一丝笑意。
本来北齐的战斗力就高上北周一筹,要不是上一世兰陵王和斛
律光相继被高纬给残害了,北周未必就能吃下北齐。
舒展一下筋骨,他从座上起来,才准备下去问问今晚上做了什么犒劳将士,就见一个先锋神色匆匆地过来了。
召竺只得耐性重坐了回去,听他禀报完后面色一喜,惊讶道:“宇文邕当真是这么说的,愿意求和?”
底下人垂着头道:“千真万确!就连求和书都送过来了,说约定好三日后,同陛下碰个面详谈,愿意结两国秦晋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