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罗顿了顿,“想来偌大的京城,一门赌坊生意,总是能容下的。”
赌博的确是灰色边缘,不过天下乌鸦一般黑,来钱快的生意,你不做,总有人拼了命去干。
何况京城的地界,掉块砖头都能砸到有地位的人,赌坊的香饽饽,画舫从中插一脚,其实李覃也管不着。
“那是自然。”
李覃爽朗地笑了笑,“袁司隶盯这案子有些久,一时情急,才推说赌博的借口。”
他走下台阶,每一步都很慢。
明罗留了个心眼,平安画舫的不对劲,是它的盈利方式。而且那天她简单观察了下,大部分能够上船的,都是修行者,普通百姓十分少见。
符箓可以兑换铜板,而明罗他们,什么都没花,就换到一袋钱,里面到底有什么蹊跷,现下还很难想通。
“圣上找我们来,恐怕不单单想讲画舫的历史吧。”明罗索性开门见山,瞥见楚泱靠在椅子上,打着哈欠,眉目里有点疲惫。
李覃站的地方,摆放着大型的香炉,一缕缕的烟雾升起来,将他的面目遮掩得模糊不堪。
“像你说的,画舫做的是正经生意。大乾的镇妖司,尽管收集了画舫的异闻,若是不出事,自然不会去管。”
他透过烟雾能清楚地看到楚泱,明罗是李清野的徒弟,他是知道的。
但这个小伙子,隐约让他感到更大的威胁,从他当皇帝过去几十年,还从未有人能对他产生心悸的影响。
“平安画舫通常在夜间出现,清晨消失。关于它的信息都被镇妖司,记录在案,一直没出过事。直到几年前,画舫的名气越来越大,在修行者中广泛流传,听说能获得各种机缘珍宝,许多人都趋之若鹜。”
好在他没忘正事,避开楚泱的眼神,拍了拍香炉的侧边,香气残留在手掌上,灼烫的闷热带来些清醒。
“镇妖司有司尉也动了闲心,潜入平安画舫赌了三天三夜。出来后他的状态,据其他人说,执拗疯狂,和从前判若两人。一有机会,他就会拿各式各样的东西去画舫赌,直到倾家荡产,家徒四壁,看他如此反常,妻儿只好拖着他,不让他去。”
李覃深吸口气,仿佛是轻微的叹息,带着点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