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拉不住,眼睁睁看着神志不清的女人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吃着自己吐出来的东西,宋罗心一横,拦腰把人抱起,扔进浴室让萍姨给她洗澡。
流水倾泄,早已崩溃的情绪终于哭出来,如同一个孤独的小孩丢了心爱的玩具,哭得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第二天,连她自己都意外身体竟然没有发烧,像是刻意留下机会多看几眼,痛觉、疲乏通通消失,难得的精力充沛。
叫上宋罗去逛街,买了一件很贵很贵的烟墨色旗袍,还有配套的翡翠耳坠,这两样东西把南风的卡刷爆也不够,九月不放弃,向店员抵押了学生证和手机,谎称回去拿钱。
宋罗不懂她为什么要买这么贵的衣服,隐隐有些不安,这种感觉就像……就像天亮前的狂欢,充满悲伤气息。
心中一个念头闪过——她要自杀?
看着化妆柜台前正在试妆的女人,宋罗心里一片紧张,恨不得立刻把她扛回家里看住。
“宋罗,我去医院看纪泽修,你要去吗?还是回家休息?”她的妆容非常美,专柜小姐还为她做了盘发,俨然一副温柔似水的民国贵女。
宋罗呆呆的,随即反应过来,赶忙回答:“我陪你一起去!”
两人一路无言,她看着窗外微笑,他看着她胆战心惊。
医院里,整栋楼的房门都关着,只有纪泽修那间没有关,停在当中,不知道算是阻拦还是欢迎。
九月来迟了,预言还有十天生命的人,仅仅一天便走了。
整理病房的护士眼眶通红,直言从没见过这样的瘾君子,提前给自己安排好灵车、墓地,连火化的钱都交了。
护士说,纪泽修今早想吃南城的虾仁馄钝,文曼开车去买,刚走不久,一辆灵车就来了,他们说接到雇主电话,来这里拉人。
护士和医生冲进病房,才发现纪泽修早已拔下了埋置针,针头落下的地方大片湿润,本该输进身体的营养液就这样喂给了床铺。
死亡时间,当天上午十点整。
也许早一点,也许晚一点,总之,医生出具的死亡证明写着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