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青年像是忽然找到了根救命稻草,忽然死死地掐住余沙的胳膊:“她们说,他们说我妹子是自己卖到这里的!这不可能!她十分聪慧,认字的年纪比我还早些,怎么可能自甘堕落去做这么没有廉耻的事?!”
余沙听到这里,又知道玉销楼给的金额数量,其实已经差不多知道是怎么件事。
那姑娘大概率还真是自己卖到这青楼来的。
这一两年的时间里,虽然漓江越发富庶,李王府那些世家子弟更是嚣张跋扈,为只鹅都能动辄千金一掷,民间有些地方却越来越穷了。
正如用眼前这个书生一样。就算祖上留的有产业,子孙里一旦读书读不出,又没有门路。大多只能坐吃山空,卖儿鬻女。他家能有个会认字的女孩,倒还是真的值钱些。
如今这世道奇怪,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是那些知礼识字的姑娘要是肯自甘下贱来,倒是比一从头就陷在这泥淖里的女子金贵。
可这姑娘的兄长,不会接受。
那青年又说了一会儿,仿佛突然醒了神,用袖子擦干净了泪。又向余沙做了个揖,是读书人的礼。
“此番狼狈,让兄台见笑了。”那青年说,“谢兄台扶我,家中还有老父卧病在床,我已在此处耽搁许久,还要回去侍奉。”
说罢,他又看了看玉销楼,紧咬住了下唇,眼中带有些许恨意。
倒也没再多言,转身离去了。
余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也没再有什么动作,复又沿着他本来的路回了客栈。
天色渐黑,不管是店家还是住所都亮了灯。余沙走回自己那条街上,发现就自己家黑的。略微一想,就知道是旬二记挂着有客人,就不到前面来点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