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军,援军还没有来。
放弃的念头不时在脑内盘旋,放弃吧,他们坚持了这么久,援军也许不会来了。
他们已经坚持了这么久,真的已经尽力了,他们有多久没有真真踏实的睡上一觉了。身体和心灵的疲惫乘着无处不在的空隙侵入。
他们已经精疲力尽,可他们敌人却好像比任何一次都难以对付。
他们红着眼睛,不惧刀剑,宛如从地府爬出来的恶灵。
统帅们的声音在耳边逐渐远去,他们在这艰难地时刻仿佛有感知到了自己在这世上的孤独。他们的性命无足轻重,随时都可以失去,又为什么不能是在今天,不能是在这里。
可是,耳边忽然起了一阵风。
那是战鼓吗?鼓怎么会有金铁之声?
可那又真的像是鼓,悠远,激荡,却又有一股说不出的苍凉。
那战鼓声声,述说的不是征战沙场的豪情,而是不可后退的决绝。
这决绝在晚风中席卷过每一寸满布疮痍的土地,化作了巨大的苦痛和悲怆,卷着所有人向着不可违逆的命运疾行。
宛如寒风怒号。
此时此刻,战场不远处的一处高台,旬二拿着一把残破的琵琶。
琵琶的弦发不出她那把小紫檀的清脆音色,不需任何技巧和雕琢,天生就是干瘪而喑哑的声音。
这声音,在她手中,化作战鼓,化作决绝,化作寒风。
激烈急促的音符仿佛诉尽了所有人的愤怒,而这寒风卷着的怒号好像正在和不可名状的敌人做着殊死较量。它们缠绕着,撕扯着,盘旋在稻城战场的上空,仿佛是风与风的搏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