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白蓝绿之中,她那身藏青过于显眼,王文正很快便看到了瓦尔基里。而且就算没有服色差异,女性特有的卷檐帽也凸显于一堆大檐帽中,全部数下来都不超过十顶。何况她是站姿最标准的,与硬撑着跟年龄对抗的老兵完全不同。
女武神像根挺立的标枪,成了纪念仪式上的绝对另类。
仪仗兵放完枪,接着是礼炮,考虑到当事人的身体状况,上位者登台讲话时间被大大缩短。适逢胜利日二十周年,夏国人讲究逢五逢十,今天也就变得格外隆重。
老兵们回到观礼台落座,王文正迅速起身拉整了衣服,这既是迎接同伴,也是表达对前辈的尊重。
当年的他小小年纪,懵懵懂懂,隔着屏幕看到的不过是之后的收尾作战,简单,轻松,几乎是不见血。
年龄和阅历让他不会再傻到对经过的老兵立正敬礼,他能做的是站到一边,给昔日的战争英雄腾出过道。
女武神的警服挂了银色绶带,穿了平时不会穿的裙子和短靴。一张最年轻的脸配着资历最老的警衔,夹在一堆头发花白的老兵之中,那感觉非常怪异。王文正似乎听到有某个路过的人喊了女武神声“大姐”,后者微微一笑,受之泰然。她坐到了他身旁,两人挨得很近,裤缝线贴着裙边,座位有限空间狭窄,不这样不行。
瓦尔基里体温远低于人,隔着两层衣服也能感受到。她也不需要呼吸,全是为了照顾王文正才刻意眨眼。
她身上的每个特征都在高喊着“非人”,像是那张漂亮到世间绝无仅有的脸。
她不是人,却是人的英雄。
不对,她是我们夏国人的英雄,王文正纠正了自己。
时至正午,观礼台设置在广场的草坪上,秋季的阳光剔除了炎热,只留下怡人的温暖。一块巨大的阴影飘向观众席,继而遮住了高大的纪念碑。老兵们纷纷摘下墨镜,以手遮阳抬头看着天空。
空天母舰来了,引擎的轰鸣盖住了军乐队,王文正举起手机,他答应女儿拍回去给她看的。
“嗡,嗡,嗡……”难以计数的无人机从空母两侧的仓口射出,密密麻麻,遮天蔽日,配合庞大的空母,将广场彻底变成了隔绝于白昼的孤岛。
瓦尔基里抬起头以非自然的频率眨着眼,速度快到王文正都没法看,否则会头晕。
“你干吗?”他压低声音问,不想扫了老兵们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