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了苦脸,刘能用自己最沉着最冷静的语调说:“老大,收到跟着何千霖那头的消息,他开车出门了。”
顿了顿,他声音忍不住抬高了一些:“我这不是为了保险偷偷监、听了他电话嘛,老大这次你可真别教训我啊!我是为了保险,下次保证遵守法律法规做守法公民,绝不私自行动,真的!”
“说重点。”
“之前何千霖把刘文彬弄回来了,许小米这母老虎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她之前已经跟着何千霖见过人了,明天两个人还打算碰头呐!有句话说该拦的拦不住,瓜强扭不甜,那母老虎她……”
“叫大嫂。”陈柏轩半阖着眼,扣着衬衫袖扣的手一顿,原本清朗的眉目氤氲出一片山雨欲来,他的声音平静得吓人,“人在哪?”
“大、大嫂在自个儿家里。”
说道最后几个字,刘能的声音已经低的像蚊子叫,不敢抬头去看自家好兄弟的脸色。
“替我照顾好豆豆。”
陈柏轩利落地脱下围裙,拿过刚子手里的车钥匙,连外套都来不及拿,大步走向门外。
月光撒入车窗,他的半张脸隐没在月色里,眼底藏着一半阴翳一半狠厉。
没有人能夺走他的小米,没有人。
不管何千霖又和小米说了什么,他都不会放手,哪怕她已经知道他最不堪的一面,他也已经无法放手。
她是我的。
可心里有个声音在说,你留不住她。
身处深渊,如何能留得住一束光?
许小米拿起那本被搁置在桌子上的文件,雪白的纸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手指轻轻拂过最上面的那张纸,她深吸了一口气,向后翻去。
她不愿意被蒙在鼓里。
哪怕做好了完全的心理准备,看到那一一行行印刷得无比清晰的文字和数据之时,许小米依旧眼睛干涸得厉害,心里空落落的,说不上痛彻心扉,可也难受得让她喘不过气来。
这个本该让她觉得温暖又甜蜜的名字,此时像一块寒冰一般,将她的五脏六腑都冻的毫无知觉。
她茫然得一张张翻着纸,陈柏轩这三个字在她脑海里成了一张没有脸的怪物。
一行行印刷清晰的宋体字夹杂着一串串数字,勾勒出一个她不知道的,陌生无比的,拥有巨大财富和资产的陈柏轩。
心里太苦的时候,似乎呼出来的气也是苦的。
如果早知道自己穿进了书里,如果知道自己是那本霸总小说里男主的炮灰前妻,如果知道陈柏轩就是那个冷血笑面虎霸总,她说什么也会离这个装作的丈夫远远的。
多悲哀啊,不过几个月时间,她就把自己栽进了一个大坑里,她错把黑心莲当成小白花,她错把笑面虎认作善心美人,她以为自己在披荆斩棘保护弱小,却不知道她怜惜同情的人也许根本就在看她的笑话。
书里所有得罪过男主的炮灰,无一不下场凄惨,有个配角嘲笑霸总吃软饭起家,没到一个月就破产流落街头被小混混打死,想到这里,许小米的手抖了抖,雪白的复写纸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