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怀疑——你这些羊是偷的。而且,谣言已经开始传了……”
没等白哈达说完,包巴音简直要蹦起来了,举着旱烟袋大喊:谁胡说?我找他对质!他要是拿不出证据,我就告他非——非——非礼!
“是诽谤!你啊——你和我喊有啥用?又不是我说的。虽然说是不违反政策,你这种养法儿,不由得人们不胡思乱想啊。你啊,消消气儿,有话好好说。我来呢,是和你商量的,不是和你吵架的!”
见白哈达有些不高兴了,包巴音便苦笑了一声,说:有些人啊就是眼气!再说了,我包巴音咋养羊还得征求全村人的意见?哪本书上写了这一条?
“你这人,确实有些犟啊。”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他们胡说八道怎么行?我包巴音是爱惜脸面的人。要不——我家牧仁过一段时间办婚事儿,我把羊都杀喽?”
“你舍得?”
包巴音一晃旱烟袋,说:当然舍不得!办喜事儿要杀的羊我准备好了,一共三只,全是大肥羊,三羊开泰嘛。想当年我父亲过六十大寿我杀了羊,那在月牙河大队是头一份啊。现在,儿子结婚我再杀三只羊,整个月牙河村都没我这么干的。我秘密养着的这六只羊,是用嫁女儿的钱——关键是这羊,可都是牧区淘弄来的纯种的,品种好啊,纯正的“草原细毛羊”……
白哈达:“草原细毛羊”?不错不错,绝对的好羊啊。可是,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啥药啊?反正我是没猜出来。
到了这个火候儿,不说明了不行啊。实在没办法,包巴音才悄悄在白哈达的耳朵旁边儿嘀咕起来。
白哈达听着听着就笑了,说:你啊,心眼儿是不少,可我觉得你是想多了。做明人、做大事,肚囊儿要宽绰点儿。你说的那些都不是事儿,赶紧公开养着吧,风言风语自然就没了。要不然再这样下去,真就指不定传出啥闲话呢……
…………
晚上放学,阿来夫骂骂咧咧进了屋。把书包往炕上一扔,一屁股坐在长条凳上,气得鼓鼓的。
安辛氏心疼了,说:大孙子,来,上奶奶这儿来。告诉奶奶,是谁惹我大孙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