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来了。”孟国忠不好意思了,他是生怕那两人听见。
刘萍竟然嘻嘻地笑了起来,笑得孟国忠莫名其妙。
…………
孔雀屏草原上的雪还没有完全化净,白灾留下的“后遗症”还在继续,当地党委、政府的救援行动早已开始。由于饲草饲料奇缺,目前地方上正迅速组织从外地往里调运。但是,资金的问题就得牧户自己筹措了。
当然,鲍家的剩下的羊连鲍锁链都能数得过来,和以前大帮大帮的羊群比起来,基本上算是没了,也就不用再操心草料了。可是,其他需要购买草料的牧户就需要钱了,连锁反应,来鲍家追债的人就多了起来。
卖房吧!
鲍石头眼睛是红的,握着拳头说道:卖!我们都搬到牧点蒙古包去住!
鲍青山流着泪,心里已是懊悔不迭。可惜,世上哪儿有后悔药啊?
唐玉春一手拉着锁柱,一手拉着锁链。两个孩子看到爷爷、爸爸的样子都很吓人,就不敢上前去。
炕上,于秀兰额头上放着浸过凉水的毛巾,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泪水顺着眼角流到枕头上。她的身旁,是瘦小的阿尔斯楞,睡梦中小嘴儿还做着吮吸的动作,估计他是饿了。
鲍石头瞅了儿子一眼,说:青山啊,你要坚强起来!老鲍家的男人,腰杆子是压不弯的,更是压不折的!多大个事儿啊?俗话说得好,“家财万贯、带毛儿不算”!没有了就没了,往后咱再赚!
唐玉春心里苦里像灌进了黄连水,但必须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她说:是啊,青山,你爸说得对。你不要再这样了,妈看着——心疼啊……
“可是——咱们真的卖了这房子——爸——你让我咋有脸活啊?”鲍青山看着房顶,哽咽着。
鲍锁柱和鲍锁链看到爸爸哭了,虽然还不明白为什么,两人也跟着哭起来,只是不敢发出声音,眼泪像房檐滴水一样,一对儿一双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