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云离已经从伏夷身上下来了，姿态慵懒地靠在一侧，眯着眼眸，看了伏夷许久。

夜明珠柔和的光线打了下来，打在伏夷那精致的眉目上，他闭着眼眸，盘腿坐在那里假寐，周身气息沉淀了下来。

那轮廓在柔光里，都少了几分冷洌。

看着伏夷这张脸，云离脑海中就模模糊糊地想起了晋和，这两个人，算起来，是出身同族的。

她连忙晃去脑海中的胡思乱想，扬眉好奇地问伏夷：“你为何，非要找到云离？”

总该有个理由的。

伏夷依旧不吭声，像是老僧入定了一样，一动不动。

云离看不出他到底是入定了，还是故意不搭理自己的，毕竟，他的武功高深莫测，呼吸均匀，让她难以分辨得出。

她抬手在他跟前晃了几下，要是他入定了，此刻逃走，也不是不可能的。

虽然外面那个少年颇为难缠，但拿下伏夷，料定无寂也不敢动手。

云离悄然摸上了腰间软剑，就在这个时候，伏夷那冷血的嗓音响了起来：“你若是别有用心，孤王定能让你生不如死！”

“……”

原来是故意不理她的！

云离放在腰间的手若无其事落下，垂眸摆弄着水袖上绣的桃花，掩饰自己的心虚。

“到底怎么样，才能让人生死不能？好不好玩？”云离淡笑着反问，一副单纯干净的模样，就像是良善少女仰头，娇笑着看向伏夷。

伏夷虽然是闭着眼睛，但脸上的清雅神色，早已经荡然无存，眉梢微微蹙起，显露出来的，是嫌弃和厌恶。

他讨厌自己这个样子，云离看得清清楚楚。

但同样的，她也看得出来，在他说起云离的时候，纵然神色无甚起伏，她还是能够从中，感觉出他的欣赏和怅然。

不要说伏夷讨厌自己现在的样子，就算是云离自己，也厌恶自己。

从前啊，她有自己的骄傲和尊严，从不会被旁人左右，可如今，为了报仇，她变了太多太多，学会了曾经都不曾有了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