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举廷试,只剩下了最后两场。</p>
先是石忠定对阵龚跃虎,他也与程樟一般,满脸的汗水,周身一股异味。</p>
几个书吏和内侍,都捂住鼻子,避得远远的。</p>
龚跃虎神色有些呆滞,嘴中嘟嘟囔囔,提着木刀立定场中。败给程樟,令他极为受挫,许久都未能回过神来。</p>
这两个人,显然都在状况之外。</p>
石忠定步入场中,依旧神色平静。他扫一眼对面的龚跃虎,右手张开,一声低喝。</p>
枪架之上,一柄木刀倏地飞出,落入他的手中。</p>
此前龚跃虎已经施展过隔空取刀的本事,但是这回,石忠定周身上下,竟是微微泛出红光!</p>
红光者,揽云之境。</p>
场外一片吸气之声:“…我又要说好家伙了。”</p>
“好家伙,强中更有强中手。”</p>
“红光啊,倘若是往届,那是妥妥的武状元,真是可惜了。”</p>
“他是揽云,则那匡玉弘定然也是揽云,究竟谁强,还未可知呢。”</p>
“说的是,咱们也是倒霉,这科偏生遇上几个怪物。”</p>
“醒醒,就算没有他们,也轮不到你来争这鼎甲啊。”</p>
就连弘盛帝,也不禁拈须点头。</p>
龚跃虎则直接愣在原地。</p>
眼见石忠定挥刀疾进,他下意识举刀来拦,只听夺的一声,他手中木刀飞出老远。</p>
其实石忠定余毒未尽,这一刀的威力已经大打折扣。只是龚跃虎斗志全失,心底惟有认输二字,慌乱之下,一招即败。</p>
胡铁忠连连摇头,哈鲁齐面上,也流露失望之色。</p>
弘盛帝眉头大皱,很是不喜:“胜不骄,败不馁,才是大丈夫心志。龚家这个孩子,还是历练得太少!”</p>
眼瞅着匡玉弘与程樟两个再次步入场中,皇帝只将程樟上下仔细打量,心绪复杂难言。</p>
他端起茶盅,沉吟不已。</p>
一片寂静,只有细细的风声呜呜而过,吹得校场之中的大纛旌旗,扑扑抖动。</p>
两人彼此对视,一个是会试之前就被公认的夺魁热门,另一个籍籍无名,却骤然以后辈高手的姿态,一路过关至此。</p>
偏巧两人都是剑眉朗目,蜂腰猿臂,难分轩轾的英俊后生。</p>
只是程樟一身异味,令几个书吏和内侍,捂鼻远避,令人有些发笑。</p>
匡玉弘长身挺立,笑容和煦:“比试到如今,终于能向程君讨教,匡某幸甚。”</p>
程樟却没有跟他客套,径直说道:“方才少宫主与石兄对弈之时,石兄忽出意外,未免太过诡异。”</p>
匡玉弘笑容不变,神色不变:“是,匡某也觉得诧异,想必石兄棋力不济,强自应战,伤了心神,甚是可惜。还好他恢复得快,如今一个武探花已收入囊中,可喜可贺。”</p>
“倒是程兄,先前观棋之时,也有些把持不住,不要紧罢?”匡玉弘貌似关切,“比试之时,半分疏忽不得。程兄若是仍需运功调息,不如,匡某再等片刻。”</p>
程樟定定瞧着他,微微一笑:“不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