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了这碗壮行奶

“怎么就你一个人?”戚流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舒娟,舒娟展开了一张纸巾擦试着额头的汗。

“多大点事儿。”舒娟挥了一下披在肩膀的头发,头发落下时带起的那阵风驱赶着身体的闷热。随手扎了个头发之后手扶着栏杆走上了楼梯。

“害,这种事情我们来就好了,对吧同桌?”戚流朝着连休眨了一下眼睛。

微笑的唇形,露出的虎牙,举手投足之间尽是勾引。

落日的余晖照在长长的走廊上,将走廊尽头的唯一的影子拉得很长。虞朝阳弯着腰,手搭在铁栏杆上,一只手撑着头,眼睛眺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嘿,”舒娟巧笑嫣然地拍了拍虞朝阳的手臂,“你杵这嘎哈呢?”

虞朝阳叹了口气,双手交叠搭在铁栏杆上,目光始终在远处的地平线上。“聊会儿天呗?”

舒娟回头看了一眼戚流和连休,用眼神示意他们离开。手插进裤袋里,摸出了一张五毛。这张五毛又软又皱还有些掉色,一道裂痕将这张五毛一分为二,又被人用透明胶带粘了起来。舒娟用食指和拇指夹着这张人民币,伸到虞朝阳手边:“咱聊五毛钱的?”

虞朝阳低下头看着舒娟露出了微笑。因为嘴角天生向下,加上满脸横肉,笑起来有些凶狠。轻轻地拿过那张五毛,对折后放进了口袋里:“好啊,我叫虞朝阳,嘉树生朝阳的朝阳。”

舒娟的手也搭在栏杆上:“我叫舒娟,千里共婵娟的娟。”

连休没有多问,跟着戚流回到了空无一人的教室,戚流的手拍在开关上,白炽灯照亮了整个教室。

“同桌,把东西分一下,人手一个。”

连休照做,跟在戚流后面把袋子里的巧克力放在桌子上。

教室里的两个人沉默地分完东西,默契地回到座位上做着自己该做的题,走廊上的两个人已经聊到了未来。外面的天空彻底黑了,星星寥寥可数,月亮也不知何时隐去。

“诶,同桌。”戚流趁连休放下笔的时候敲了敲连休桌子,从桌肚里拿一条还未开封的抹茶糖攥在手里。

连休看着戚流奸诈的笑容,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明天我们要不要叛逆一点?”戚流挥了挥手里的糖,朝着连休坏笑挑眉。

连休给了戚流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挑了一下眉毛作为回应。

四班的学生陆陆续续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却没有几个人说话,只是将桌子上的牛奶和零食放在桌子的左上角,然后默默刷题。

直到张琴进来,刚到讲台处站定,底下的学生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抱拳说:“老张。”

连休是被戚流拽起来的,庆幸反应够快学着抱拳问好。

张琴笑了笑,弯腰抱拳:“各位壮士,请坐!”

众人依言坐下。张琴将碎发挽到耳边,双手撑着讲台:“仪式即将开始,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张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清了清嗓子,端出来一口低沉有力的嗓音:“下面,有请我们的年级第一为大家开盖!”

戚流一脸严肃地走到门边,拿起第一瓶牛奶时,只见第一个学生双手合十,双目紧闭,嘴里念念有词,听不清在说什么,在一声响亮的“乐观长寿”后,瓶盖也随之开启。

“谢年级第一亲自开盖!”

连休看着这群青少年一个比一个虔诚地喊出班训,心里万般疑惑,终究还是没机会问出来。这些莫名其妙的仪式和语句都是四班的传统,身为其中的一份子,照做就是了,可是这怎么有种误入邪教的感觉?

戚流来到连休面前,拿起牛奶朝着连休眨了一下眼睛,紧闭的嘴唇微微颤抖,脸上的严肃眼见就要绷不住了。

连休闭上眼睛喊出了班训,牛奶瓶却没能如愿打开。戚流的身子突然向前倾,连休的手下意识地撑住了戚流的胸膛,等戚流拿到自己那瓶还没开的牛奶时,手臂用力将戚流托起。戚流一下就把那瓶牛奶打开,递向连休。

连休双手接过牛奶放在桌子上,目光投向回到位置上的戚流。

戚流喊完班训,拍了拍玻璃瓶的底部,手再一次触碰盖子,一用力就把盖子打开了。

张琴满意地点头,双手相扣在腹部,清了清嗓子:“上巧克力!”

四班学子拿起桌上的巧克力,陷入了跟包装袋的战斗,输给包装袋的同学会寻求旁人的帮助,以求保持一致。

张琴一个个地看过去,确认大家都打开巧克力后,拿起自己那块巧克力端着嗓子说:“全力以赴!”

无论男女,都豪爽地将巧克力一股塞到嘴里。连休一脸懵逼地跟着吃巧克力,偷偷看向戚流,戚流的目光在张琴身上,带着浅笑咀嚼着这块甜得刚刚好的巧克力。

等众人吃完,张琴举起讲台上的牛奶,“干了这瓶壮行奶!”语气中的坚定不移加上今天这身全黑的搭配,竟有一丝英勇就义的感觉。

不少人跟自己的同桌碰杯,互道祝福喝下了这瓶牛奶。

“同桌加油。”戚流认真地说出了这四个字。

这个人明明是个话唠,论赞美和鼓励的褒义词,能说的过戚流的人屈指可数,可每当这种时候总是这四个字,从开学说到期末。

“稳坐第一。”连休心中懂戚流的真心,也带着同样的真诚和期望去回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