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休淡淡地给了个鼻音。
孟清澜垂下眼睑,唇角带笑,用勺子搅动空碗,像是在搅动一碗精心烹饪的热汤。“你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家过年了。”
“嗯。”连休顿了一下,笑道:“今年也一样。”
孟清澜抬眼看了一下屏幕,“好的。”
连休看着视频卡了一下,退回了聊天窗口,自身的感觉却不像之前那般轻松。
看来今年的春节不好过啊。
孟清澜是一个成功的商人,“重利轻别离”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她之所以在商界混得风生水起,还是因为她骨子里的功利心,为了功名利禄,她的隐忍是常人无法企及的,所谓的谈笑风生不过是她的欲擒故纵罢了。刚才她的所作所为,连休不愿深究,也没能力去深究,现在他的任务跟他爱的人们一起向前,而孟清澜早已不在名单里了。
夜晚。
连休在书桌前伸了个懒腰。
方雨突然推开门,挽着连休的胳膊,把他从凳子上拽了起来,双指夹住了已经在抽了一半的烟,塞到连休嘴里:“都十二点了!别学了!跟姐姐出去玩啊童子鸡!”
连休嫌弃地抽出手臂,往后退了两步,跟方雨保持距离,咬着烟说:“说谁呢?”,然后吸了一口烟,双指之间的烟嘴有一抹口红印子和齿痕。
方雨愣了一下,用手肘怼了怼身后的江逐黎,两个人暧昧的对视一眼。
“wow”
一个人拖着凳子,一个人撑着桌子,一人拉住连休一只手腕。
“说啊说啊!”
“难怪回来之后就没见你抽过烟!”
连休翻了好几个白眼,挣脱开来,坐在床上抽方雨没抽完的烟:“说个屁,赶紧滚。”
长期跟一群强盛的发小待在一起,连休自小学起,便耳濡目染。他之所以保持了十六年的清白,用方雨的话来说就是,“清高劲儿”。年纪最小的连休跟着他们犯了不少事儿,可唯独在这方面,始终无法做到跟他们保持一致的行为,双方都同意对方的观点,却死活不妥协。连休对这类事情,向来是口嗨第一名,黄腔张口就来,对姿势了如指掌,外面都在传他阅女无数,然而实际上感情史比刚放暑假的作业本还要干净。方雨从来没想过这位寺庙种子选手会在适婚年龄前,不,应该说是有生之年打破了他的清规戒律。
方雨离开连休房间的最后一刻,握着门把手说:“童子鸡!”立刻关门,带起了一阵风。
连休抖落烟灰,看向窗外的渺渺夜空。习惯了雾陵市的璀璨星河,空中的灯光让他有点难以适应。那个在耳边说个不停的少年,此时在做什么?
连休看向墙上的时钟,又回过头继续发呆。
十一点了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思绪早已经飘到雾陵了,突然被铃声拉了回来,惊魂未定地走到桌旁边。震动的手机显示了一个完全没有印象的号码。本来想挂掉,看到号码归属地,犹豫了一下又接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