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环离讥讽一笑,当即叫人传了仵作。
御用的六名仵作在外面候了许久,当即提着箱子进来开始给尸体解剖,尸体的腐臭味蔓延开来,须臾,腹腔中的断箭被拿了出来:“启禀陛下,此人死亡时间大概在五日前巳时三刻到巳时中后之间,剑刃便是致命伤。”
“容大人,”季环离捂着鼻子看他:“这箭上还刻着臣的图腾,这回足以证明此人便是当日证人所见之人了吧。”
容池临气势汹汹的想要对骂,这回突然有些泄气,没想到这老狐狸竟然弄的这般周全,有物证有人证,不过假的就是假的,再怎么点缀都变不成真的。
他思量了片刻,懒洋洋道:“世上身形相似的人那么多,也太没说服力了,而且就算是也不能说明什么,烧杀抢掠他一样没做,说不准还是丞相手底下的人误杀了人。”
卫以珩看着他白玉般无瑕的侧脸,心头浮起一丝异样。
“容大人可真是太会强词夺理了。老臣说不过你,不过不急,老臣还有证人。”季环离挥手,侍卫传唤,容池临下意识望向门外。
高阶下颤颤巍巍的走上来一对双鬓花白的老夫妻,第一次来到宫中,恐惧大于喜悦,两个人冰凉的双手紧握着,刚在外面公公就嘱咐过,不可直视天颜,不可四处乱看。如今他们连眼睛都不敢抬,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的脚
尖,生硬的跪在殿外。
那可是皇上啊!那么那么厉害的皇上!两个人都没读过书,没什么文化,也不知道怎么形容皇上,形容自己的恐惧和敬仰,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只蚂蚁要去拜见玉皇大帝,激动但是更怕一脚被踩死。
“草民……张德传,叩见陛下!”
“草……草民张金氏,叩见陛下!”
即便在这大冷的天,两个人额头上也布满了汗珠,浑身都抖的厉害,二人穿着粗布衣裳,洗的很干净微微有些发白,女人手腕上还带着一对做工粗糙的银镯子,想来是为了进宫特地打扮的,如今却因为颤抖而微微作响,在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的殿内尤其格格不入。
容池临天生对年迈之人心软,尤其看到他们这幅样子更是于心不忍,勤勤恳恳一辈子,如今这么大岁数了又被季环离那个老混蛋威胁,为了保命不惜陷害他人。
可怜,也可气。
容池临瞪向季环离,狠狠的翻了个白眼,难道这丞相真的能把莫须有的事情弄成真的吗!
张德传埋首道:“我们夫妇二人住在城南,那个……李启大人跟我们是邻居,平时就隔着一道墙,李大人是个热心肠,平常两家走动也多,那墙又矮,连对方屋子里面的灯火都能看的一清二楚,但是冬月十八开始直到现在已经五日了,李启大人一直都没有回来。”
容池临不解:“锦衣卫不都是住在镇抚司吗,为什么他可以日日归家?”
“李启是个特殊的,他家中老母去年病逝,那是个孝顺孩子,要辞官守孝,”卫以珩耐心的同他解释:“朕念其一片孝心,而且此人职位不高,平日在锦衣卫里也都只是做些杂活,索性就让他回去住了,只是日日还需得来宫中做些活计。”
“这样啊……”容池临一阵惋惜:“这么孝顺的一个孩子,怪可惜的。”
“什么孩子,”卫以珩十分好奇他的脑子里都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人家比你大了十岁不止。”
“……”
严其道:“你怎么知道没有他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