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报恩”四个字带着温热气息、暖融融扑在耳垂上,像是春日里飞花拂过、软香扑面,挠得人心头微痒、两颊微热。
司扶风只觉得心口瞬间有酥麻涨起来,脑子里像是灌进了浆糊,一时连神智都凝固了。直到姬倾畅快地笑声浮冰碎玉似的洒下来,她才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竟被堂堂东厂厂公套了话!
“不是厂公,我不是这个意思……”
门上响起咚咚叩门声,她急切解释地话便都梗在了喉咙里,姬倾负着手,气定神闲地说了声:“进来。”
便有两个系着宫绦的档头恭恭敬敬推了门进来,他们反扣了刀,躬身行了礼,才谨慎回话:
“厂公,阖府上下全搜过了,除了刘大人的家眷,就是那些刺客。都是死士,瞧着东厂来了就要自尽,小的们截下两个来,卸了下巴和手脚筋络,虽然眼下问不出雇主,但他们都是军中手法,也不是京畿人士。其中有个看着眼熟,小的翻了册子,是去年粤州的逃兵,叫张六儿。”
说着,便双手呈上一本册子来。姬倾就着他手,翻开来看了看,不动声色地记下来,便挥了挥手,下巴朝地上两人点了点:“带回去,连同那个给郡主递消息的门生一起,今夜就给我审。除了刘平留住气儿咱家还有用,其他人随你们使什么手段,到底是谁设计了这一遭、准备今夜刺杀郡主,三天内必须有消息。”
他眼里带着笑,轻飘飘往两个档头身上一扫,两人就浑身一凛,立刻领命了。刘平死鱼一样被拖出去了,那姨娘却疯了般往地上磕头,撞得砰砰直响,档头来拖,便勾着香炉摔下来,扬起一片绯色香灰。
姬倾立刻抬手替司扶风挡住脸,但她离得太近,一下吸进去不少,呛得连连咳嗽。
姬倾还噙着笑、却有冷气丝丝从他言语间沁出来:“这位姨娘如此激动,看来是知道得不少,想来刘大人嘴皮子浅,枕边话没少说。三档头,下了狱,你可替咱家好生问问。”
那两个档头赶紧躬身抱拳,恶狠狠把两人拖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