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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便浮出大胤天穹下,狼烟纵横的棋盘来。

徐夫子说过,对阵既是对弈,棋盘有边、但人心无边。对阵必须将眼光从落子处拔高,从高处、看远处,既看棋,更要看下棋的人。

而眼下,下棋的人藏在暗处……

不对!司扶风脑海里仿佛拨弦似的一动,浓如雷云的阴翳里,骤然亮起一点星光,那是野兽的獠牙、藏在雾里闪着寒芒。

他们的对手不止一个,除了京师的蠹虫,还有蛰伏虎视的鬼虏!

鬼虏狡诈,与大胤贵胄做交易,不可能尽然放心。必得安插眼线在暗处盯着,万一对方有诈,鬼虏方能及时应对。那么眼下,必然有鬼虏细作藏在京城,于暗夜之下奔走。

还有那日的刺客,他们中竟有逃兵。

京畿之地洒满东厂和锦衣卫的刀网,鬼虏细作和逃兵如何躲过盘查,藏身于京中?

所以……兵部不过是根漏头的刺,而骨血之下,一棵扎根最深、最不起眼的荆棘,尚在疯狂向着心脏钻营!

在彦淮屏息凝神地注视中,司扶风终于缓缓抬起了手。

那裹着纱布的手次第掠过大胤的半壁朝廷,最终停留在一根锤头针上。厚铸的鎏金倒映着她的脸,针尖脱出皮面的瞬间,星芒汇聚、如同长锋出鞘。

一点金色落在鹿皮后的绸缎上,滚落到彦淮的皂靴边,叮铃铃碎响入耳。

司扶风在彦淮诧异的注目里,长长舒了口气,直起脊梁。

她舒展眉眼笑得快意,眸中倒映着满室光华,云散浪静、天海清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