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不是出卖军防,又怎会被东厂带走?!”
陈玄之狼狈地爬起来,头上官帽歪倒在一边,像那泥捏的不倒翁,颤颤巍巍、滑稽可笑。他远远退开好几尺,这才跳着脚指着平安伯怒骂:
“本官是去协助查实的!”
他说得模棱两可,显然是担心被人听去了,坐实了他出卖鬼虏人的事情。司扶风听得“啧啧”摇头,一脸嫌弃。
姬倾却只是轻轻一笑,低声道:“且看,好戏来了。”
却是那东厂的车夫,撑着木辕跳下车。一下挡在两人之间,抱拳对着平安伯急切道:
“平安伯息怒,陈大人所言非虚啊!陈大人检举鬼虏奸细有大功,东厂正准备禀报皇上,为大人请赏、加官进爵!”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巨大的议论,在那或是震惊、或是敬佩的眼神里,陈玄之的脸肉眼可见的涨起来,一阵红、一阵白。他想要辩解,但若是辩解,就应了平安伯的指责;但若是不辩解,这话被鬼虏奸细听见,怕是项上人头保不住。
陈玄之就像吞了石头的鸬鹚,四下惊慌地张望着,却百口莫辩。六神无主间,那人墙里密密麻麻的脸,仿佛都变作了无数张丑陋破碎的容颜。
一个个指着他,或是大笑、或是怒目、或是张开了夜叉一样的大嘴朝他扑过来。
陈玄之只觉得头皮都要炸开,他一把捂住了耳朵,仓惶之间、恰好目光落在姬倾的方向。姬倾便微微掀起点面具来,露出大半张俊美无俦的容颜,朝他轻笑一下、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