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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倾便默不作声地挑了挑眉毛,那微微垂下的眼帘中,是映着灯光浮动的愉快。他看似满脸淡然地整理了一下衣袖,平静道:

“不待见那就不见了,你在这好好练,别把伤口崩开就行,有事叫下头人喊咱家。”

司扶风挑着枪尖刺出无数道虚影,分神说了句:“厂公辛苦。”

姬倾转身往正厅走,沿路花灯照着他波光粼粼的衣摆,连洒下的声气里都是闪闪的开怀:

“咱家哪有郡主辛苦。”

司扶风看他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摸了摸后脑勺,一脸茫然:

我哪里辛苦?

然而她的心思全在这古老致命的武器上,一个扭身枪出如龙,满院子便又是神龙烈风般的呼啸。

秋虫低鸣,云散月来,水晶似的池子里、一从从游鱼逡巡在水草间,薄纱一样的尾鳍动起来,泛着琉璃华光。

天上月、水中月,都凝结在她的漆黑刃尖上,聚成一点锐不可当的星芒。

突入其来的寒风掠过刃间的时候,抄手游廊两侧的琉璃灯便骤然灭了火光。空气里无声无息地漫开令人战栗的阴冷,司扶风划开一道枪风,转身的刹那,死人堆里滚出来的警觉便像一根绷紧的弦,猛地在她脊梁骨上一颤。

寂灭天划破了寒风,漆黑刃尖吞噬了月光,那致命的冷铁对准了檐下一团化不开的浓影。

她的眸子里浮动着清亮的水光,扬起下颌的瞬间,像一匹暗夜里锁定了猎物的孤狼。那干脆而利落的轻喝,是谁也不能忽略的敏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