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扶风望着冉冉而上的朝阳,缓缓抬起手,解开了薄甲外斜披的白袍。
凛冽的风一把攒住了那片雪白, 撕扯着、呼啸着一路掠向群山的尽头, 远飞直上万里晴空。
它像一道汹涌的雪暴, 最终在遥远的天际,散落于莽莽山河间。
司扶风深长的呼吸, 看向姬倾的时候,慢慢绽开一个笑容:
“结束了。”
她拾起摇晃在泼溅热血中的头颅, 朝他走去的时候有些踉跄。姬倾向她伸出手,她却直直走到了他面前。
司扶风的指腹慢慢从他温热的唇瓣上擦过, 抹去了那一道殷红的血色。
柔软的唇在她的指腹下变形, 宛若被柔碎的花瓣。司扶风的脸上便浮出一个微笑,她晃了晃手里拎着的头颅,看向姬倾的眼睛:
“我这聘礼,你接不接?”
成千上万的喜悦乘着空气, 争先恐后地往姬倾的心脏和肺腑里涌。胀得酸痛的胸膛里,姬倾听见自己的心跳在空旷中重重敲打,连那胸口闷闷回荡的声音,都被撞击得微微震颤:
“我是个残缺之人……”
“我是个随时不知死在何处的人。”司扶风贴了上来,下巴枕在他的胸口,仰着脸朝他微笑:
“你介意,随时要准备为我收尸吗?”
姬倾微微皱眉,伸手要去捂她的嘴:“别胡说……”
司扶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眉眼间是难得的郑重:“你我都知道,我不是胡说。”
“除非天下皆已太平,世间再无沙场,否则我永远不会安身于锦绣繁华中。”
“我的心指向何处,枪锋便指向何处,而我不会因为谁、去改变自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