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洒下来,整条河都泛着粼粼的光彩,像一颗融化的红宝石,烫伤了男孩的眼睛。
他沉默着躲在巷子里、靠在冰冷的墙角,很久之后,才抬起手,狠狠擦了擦眼睛。
他是个骗子,也是个胆小鬼。
没人跟胆小鬼做朋友。
男孩放下胳膊的时候,夹袄上有些濡湿。他没有说话,背着并不重的柴火,就往书院里走。
书院门口,徐夫子正披着大氅,同一个华服的男人说话。
他一下就认出了那个年轻英俊的男人,男人衣服上绣着狰狞的猛兽,是他不认识的纹样,衬着男人的脸,有一种清贵的桀骜。
男人看见他,笑着挑挑眉,唇的弧度全然是玩味:
“哟,小子。”
他顿住了脚步,放下柴火,恭恭敬敬地朝男人行礼。
但却记得徐夫子的话:腰杆要挺直。
男人唇边的笑意便更深了,他有些赞赏地点点头:
“好小子,学得倒是很快,有书院的风范了。”
徐夫子望着姬倾,脸上的褶皱舒展开,全是欣慰和骄傲:
“托郁少监的福,也是一场机缘,不至于让明珠蒙尘。”
被称为郁少监的男子立刻收敛了笑容,朝着徐夫子躬身抱拳:“夫子言重了,郁玟得夫子点拨,已是此生的造化,他日若再能来西境,一定再向夫子求教。”
徐夫子两手扶着他,不舍地拍了拍他的胳膊,感慨道:
“郁少监一回京城,又是风云诡谲,请千万保重。”
郁玟亦深深叹息,朝徐夫子郑重道:
“也请夫子保重,郁玟定会牢记夫子的教导,长夜漫漫、愿为大胤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