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图亚特一个一个想过去。思索着、思索着,他突然就自嘲地笑了笑。

“……明明那家伙根本就算不上是人,却比谁都像人。”

他还记得自己对玛琳菲森最初的记忆——那个虚有其表的、用无机质的声音说话的、一昧模仿着人却显得极为可悲的……人形机器。

在那之后的某一天——她突然就成了如今这副如同活生生的人的姿态。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并不知道。

然后,他发觉自己有个早已不在人世的姐姐,不久后母亲如奥菲利亚般诗意又离奇地离世了,数星期后父亲被那魔女不知用什么给杀死在了海洋的潮气里,随之而来的就是动荡不安的生活。

玛琳菲森拉着他的手、在前面带他走的,动荡不安的生活。直到兜兜转转、又再度回了瓦莱诺家族的研究组为止。

在她对自己的庇护与自己对她的憎恶中感到矛盾重重、找不到能够解决的办法——干脆一股脑地就把一切化成沉默和敌视,活下去也能轻松不少。听起来有点狡猾,但对他而言却是唯一的生活之道了……总有一天,他会脱离魔女的视线、找到能够自己站立的地方。

再之后,斯图亚特怀抱着被他称作“羞耻”和“隐忍”的态度,走到了今天这地步。

——如今,离他最近的目标,便是解决这房门外的电子锁、看看那能让她时常挂着的假笑(他所认为的)黯然失色的玩意儿到底是什么。

……是好奇还是某种欲求,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更想不明白。索性先做了再说——这是青少年的特权吧。

对刚成年不久的他而言,道理是一样的——玛琳菲森对他那“依旧是个小孩子”的评价也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他不承认罢了。

斯图亚特像是赌气般杵在门旁的电子锁前,不停地试着,不停地排除着——

——而在他没法越过的那道门后边、密密的电线与导管的尽头,那副特质的水晶棺依旧在围绕着它的装置……它们之上那荧荧的蓝色光点里,闪动着浮在表面上的粼粼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