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进入山阴一侧,两旁是灰白的杨树林。纵然枝稍都光秃秃的,也无法因此多放一些阳光进入。仿佛器具上被剥去那层金粉的涂饰,立刻又显出残冬的暗淡和陈旧。
四个轿夫小心地将轿子放在地下。他们直起身来,向四周谨慎地张望。
虽然目前为止还并没有听到什么可疑的动静,但这样的地形不设埋伏,实在是过于浪费了些。直到他们检查完四周,又将目光投向前方时,才发现前方已经站着一个人。
一个蒙面的黑衣人。这触目的情景过于相似,让人有种错觉,仿佛刚才的那名刺客□□有术,竟能同时出现在此处和彼处。如果这真是同一个人,那他竟能在解决完留下的八个护卫之后,还赶到他们前方包抄,不由得让人心头一寒。
好在黑衣人立刻就出了剑。虽然这剑极快,某种程度上比刚才的更加直白,但跟刚才的显然不是同一把。一剑割开了两个轿夫的斗笠,露出两张见之难忘的面容。
一张脸上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张脸侧只有一只耳朵。似乎他们也已经很久没有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两张脸同时皱缩成一种狰狞的形状。
黑衣人凝视着他们。
“六鬼剑。”他说。“为什么只有四个人?”
他这话只是一句普通的疑问,并没有觉得四个人分量不够的意思。但四个人已经同时从腰间的竹杖之中抽出了一柄剑。
四柄铁棍般黝黑无光的剑如同四颗上下尖锐的犬齿,将他牢牢啮住。风卷过萧瑟的白杨树,一阵沙沙的鬼哭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