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方飞颇有深意地笑了笑,也不再解释,而是优雅地擦了擦剥虾的手,说道:“我的母亲很久以前就去世了,父亲……”言及此,他眼中闪过几点寒芒,只是一瞬间又恢复成了戏谑,“非常的不美人,你不会喜欢的。”

楼连的眸子闪了闪,语气仍是软软的:“不美人?没关系先生,我不颜狗哒。”

“好了,”秦方飞却是声音微沉,将剥好的虾一股脑地倒进楼连的盘子中,语气像是教导一个令人头疼的孩子,“你的心意我知道了,我会给你一个答案,但不是现在。”

“……”

“好吧。”

楼连戳了戳饱满的虾身,继续开始逼逼叨,“先生,你是不是跟你父亲的关系不是很好呀?……无意冒犯,只是我两辈子都没有爹爹妈妈,有点好奇。”

秦方飞看了楼连半晌,轻轻启唇:“真的想知道?”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个人不管何时都极少有寻常人情绪激动时的表现,可谓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典范,泰山崩于前也不变一下色的。正因如此,如果这个男人忽然一言不发地看着你,或者轻而慢地跟你说话,那就代表他是真正开始不悦了,很少有人能顶得住那种泰山直接压你身上一样的视线。

但楼连不,他甚至直视回去,口齿非常清晰:“想。”

室内的暖风携着淡淡熏香拂过,幽微灯光下,黑色与绿色的眼睛相对,有那么一瞬间,竟诡异地产生了一种剑拔弩张之感。

几秒过后,秦方飞收回了目光,无比从容地又夹了一只虾,开始剥壳,口中淡淡道:“关系非常不好,我早就单方面与他断绝了关系,所以你见不到了。”

“……这样哦。”楼连把头凑到盘子边,猛地一口气吞了三只虾,边嚼边呜噜呜噜道,“谢谢先生剥给我——”

没人知道的是,他放在桌下因紧张与恐惧而死死捏拳的手,此刻终于松开,五指虚脱后松松拢着,掌心凹下去的四个弯月痕深得一时消不下去。

秦方飞“嗯”了一声,垂眼剥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