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的少年多数莽撞冲动,周恪却已经敢在大同与金陵之间打个来回,加起来近三千公里的路。这一路办起事来无一丝一毫的不妥当,处处熨帖人心。

这样的妥帖放在一个十六岁少年身上实在是令沈游颇感畏惧。

更要命的是,对方心细如发。沈游极怕周恪发现她不是原身。为此,她一直试图与周恪保持距离。

奈何今天怕是要破例了。

夜已深了。今日又正好是八月十五中秋夜。驿站里的驿官吩咐了驿卒备了饭菜和酒,还给每一行人都送了个月饼便于众人分食。

那脸盘大的月饼上印的颇为精巧,竟是印了个嫦娥奔月。

就是嫦娥比较丑,还有点过度肥胖。

月饼的款式是最经典的五仁月饼。里面的馅儿是些瓜子仁、核桃仁之类的。

以沈游的味觉来看,其味道颇有些黑暗料理,有点油腻。

只是此刻,对坐的两人并没有什么尝月饼的心思,相反的,其气氛甚至有些肃杀。

说肃杀仿佛也不太对。

反正周恪笑得温和,沈游也笑得可亲。两人看上去都是言笑晏晏的样子。

分食的月饼吃了一小半,沈游率先开了口:“十九兄,我初来乍到。尚不知周府情况,不知十九兄可否为我介绍一二?”

周恪伸手为沈游倒了一杯茶,还是那副不温不火的样子,“祖母育有三子。”

沈游心思一动。

没有女儿?

懂了。

原身母亲居然还是个庶女。

庶女的女儿估计在周府也讨不了什么好处。

沈游脸上的笑容是装不下去了,她双目无神,一副前路昏暗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