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头来,竟落得这般下场。

“陈大人,你若再不快些,咱家便要回去禀报陛下了!”

刘福不耐烦在这里看什么父子离别的悲情戏码,一叠声的催促道。

“叫公公见笑了”,陈广志客气的躬身说道。

死都要死了,还要维持什么狗屁文人风骨!刘福心里又酸又妒,却又有些佩服。

能够从容赴死的人终究是让人敬佩的。

陈广志也不在意刘福想什么。但他知道绝不能让刘福回宫禀报皇帝——陈康泰强行夺剑,陈广志不肯自刎。

满朝堂都知道陈广志是无辜的,甚至连陛下自己都知道。所以陛下不敢下明旨诛杀陈广志,他心虚啊!

但陛下再怎么心虚都不会手软,他知道自己强征民夫修筑金陵、加赋加税,这些恶名总得有人来担。

只有有人担了,他才能重新收拢人心。

而他陈广志就是陛下的尿壶。

若是此刻乖觉些,“畏罪自杀”,给天下人一个交代,让金陵百姓知道陈广志是那个佞臣,好让陛下收拢金陵人心,上下一心,共同耗死皂衣军,那陛下还能放过他幼子。

可若是像康泰那般,真的惹怒了陛下,陛下震怒之下,撕了脸皮,等着他的就是三族尽灭。

便是为了保住自己最后一个孩子,他都要死在这里。

陈广志深呼吸一口气,“康泰,你转过身去”。

别看。

陈康泰的面色胀红起来,他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在灼烧,烧的他血液滚烫,烧的他恨不能提剑杀了这阉人!

他想叫出来,出口却“啊啊”的如同哑巴。他跪在地上,泣不成声,一个接一个的向陈广志磕头。

陈广志粗粝的大手摸了摸陈康泰的发冠。

按理,男子二十而冠,可战乱的年代里,哪里等得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