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冲啊!”

“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各式各样嘈杂的战场呼喊声让沈游头痛欲裂。她能感觉到自己手脚发凉,心跳在放缓,身体开始抽搐起来,视线已经模糊成了各式各样的色块。

沈游知道,这是失血过多后产生的症状。

她很想躺下来。

操劳了十余年,该歇一歇了,她真的太累了。

可还有尚未完成的大业拖着她。哦,对了,还有……周恪。

周恪啊。

沈游微弱的呼吸了一口气,仿佛能够见到周恪在迎面向她狂奔而来。

周恪毕生都无法忘记这个过于恐怖的场景。

阳光很好,她斜靠在女墙上,半阖着眼,看上去很是安谧。像是一个闺阁少女,在午后斜倚轩窗,小憩片刻。

可她清丽的面容全是血污。从那些尘土、血渍后尚且还能窥伺到部分煞白的面孔。

面如金纸,气若游丝。

隔着老远便能闻到浓烈的血腥气。

周恪本以为那是因为她置身战场,周围硝烟弥漫,厮杀四起,火与血交织、尸体与尸体堆叠之下,产生的浓烈血腥气。

然而当周恪维持不住自己的儒雅风度,连滚带爬的跑到沈游附近。

他才发现,不是的,不是周围战场的血气。

沈游的皂袍是棉质的,此刻却已然饱和,根本无法再吸收不断溢出的鲜血,以至于稠浓的鲜血从衣角上不断的滴落。

一滴一滴,甚至汇成了一小股血色的涓涓细流。

像滴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