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恪平静道,“我祖父为了抵御胡虏,战死京都,这是他自己的选择。论理,我不该责怪任何人”。
可要是感情能够跟理智分的如此清楚就好了。
“我极厌恶秦家人”,他说道。
“秦承章弃城而逃,皇帝带头逃跑,令京都抵抗胡虏之心尽丧。偏他又带走了大量将领士卒,令留下之人有心抵挡却无力还击,令我祖父无兵可用,只能组织壮丁健仆以及愿意留下来的兵丁,死守了五日,战死永定门前”。
“我祖父为他秦家江山而死,他却褫夺我周府男子功名,女子诰命,令祖母含垢忍辱、以年迈之躯拖家带口南逃,以至于身体一直不太好,近期只怕要……”
周恪面容是平静的,语调里也没有多少恨意。仿佛在这十余年的时间里,将仇恨的棱角尽数磨平。
因为没有任何突出的棱角,所以也就没有人注意到这份仇恨是何等深重。
深重到周恪从未宣之于口,却在心里藏匿了十余年都不曾忘却。日思夜念,无数次模拟过要如何杀了秦承章为他祖父报仇雪恨。
“所以秦承章之死……”
周恪嗤笑着点点头,“我准许刘子宜投降的条件就是要秦承章的头颅”。
“他不是弃了我祖父,选择刘子宜来当这个首辅吗?我便要让他死于刘子宜之手。他也算求仁得仁!”
沈游轻轻的拥抱了周恪。
一个人,少年孤苦,待他好的恩师、祖父尽数因为秦家而死。他待秦承章恨意滔天也不奇怪。
“那秦承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