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他对面,支着头看他神色淡淡地翻阅典籍。这几日我愈发没了伪装的心思,一开始还自恃阅历要扮演知心长辈,见他对我毫无敬畏之意,甚至连目光都少有,便索性不装了。倚着窗棂,或是躺在软塌上,好不自在。
历劫所求之物全凭缘法,并不急于一时,便留个小孩儿在身边作伴。我暗自盘算着。嗯…也不全是,将人捡回来,实在是一时兴起。便是后悔,也不能随手丢了吧。
初时见他死气沉沉我一时手快才给了颗糖,如今那股生不如死的气息好似融进了骨子里,含着血肉吞进肚里,消失不见,只剩下喜怒不形于色的冷漠面容。
年纪不大,却很是老成。我几乎以为我给自己认了个爹。
成日里与他作伴,分外无趣,被人拉进青楼也实属巧合,绝不是我不想回家看他瘫着脸枯坐。
半年前我们来到洛城,在此处买了个宅院,不大,但胜在精巧。屋子不多,住两人绝对足够了。
我授与他几句足以抵御凡俗劫难的口诀与招式。墨虚往往都是一点就透。看他这般聪慧,我便寻来些名著典籍,顺带着买了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
可我万万没想到,他偏要来我这屋里坐着读书、修习、临字,说是需我从旁指点。我以为孩童天真,却没想到他不怀好意,他就是看不惯我整日无所事事,非要将我拘在屋里罢了。
我翻了几本书后实在坐不住,屁股挪挪这挪挪那。最后实在顶不住,借着晌午暖阳,枕着书册昏睡了半个时辰,睡意昏沉地一抬眼,就看他目光直直扫过来,惺忪间我几乎叫出一声爹。
一天他能看完好几本书,史书传记、神话小说、记载山川风俗的地志抑或是医书琴谱都看得津津有味。也从未忽略了修炼。
我就得硬着头皮为他寻新书,毕竟说好了照顾他。
今日好不容易寻了借口出来,先是淘了几本史书画集,后来见街头新开了一家包子铺,就囫囵喝了一碗汤吃了两个包子,顺便揣在怀中三个肉包打算带回去给小孩儿加餐,却被御娇楼门口的女子勾着脖子拦进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