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成往日,我许是抱着暖炉都不见暖意,还要披上还几件裹绒的外袍。可眼下就是奇了,我竟不觉得有多冷,又兴许是那老头的药真起了效果,把这具几乎不治的身体起死回生般救了回去。
但……但就算真能活下来,我心底这口气堵在胸口,永远咽不下去。
我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不再是那副病恹恹的死人模样,连同嘴唇似乎都红润许多,特别是勾嘴笑的时候,不似常人,更像只妖冶的精怪。
可我不喜欢,甚至是带着几分憎恶。
就是这张脸,让他们盲目贪恋沉迷其中,不过是张祸乱人心的皮囊,有什么值得他们争的,皮囊之下同是血肉之躯,又有什么不一样的。
若是划了
毁了容
念头一旦生出,那份叫嚣的怒火随之毁灭的欲望便越燃越旺,以至于几次我执起剪子,想狠狠地对准这张雄雌莫辨的脸划下去。
利器碰到脸边,倏而想起什么,又骤然挺住,尽管及时收手,锋利的剪刃仍然在脸颊上微微拉开一条浅浅的伤痕,薄薄的皮肤霎时渗出一排血珠,衬着这张脸,说不清的鬼魅。
我握紧剪子,脑中思绪一片沸腾,殷烁和努吉的影子仿佛在我眼前挥之不去,所有的罪孽与逼迫,凝聚成万千怨念,最终制止了这次自虐式的冲动行为。
我碰了碰脸颊上的划痕,又将剪子放回抽屉里,视线再度落到铜镜上,嘴边缓缓地荡开一丝笑意。
我的身子总算是好了,殷烁却显得有些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