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舔了舔唇,忍下心头异样,哑着嗓音道:“爷给你擦,别折腾人啊。早些擦干了咱们今儿早些歇了,明儿还有事要办,今个儿可没功夫在这跟你耗。”
景衍嘴上说着没功夫同她耽搁时间,却生生给她把头发绞干才揽着人睡下。房中搁着冰盘,按说也没多热,可枝枝素来伤热,半夜照旧热得给景衍踢开。
她做这事时毫无意识,景衍却是向来浅眠,冷不丁被人给踹了,自然就醒了过来。他见她睡姿随意,占了大半床榻,又把薄被都掀了,捏着眉头给她扯过半边被子遮住她露出的白嫩肚皮。一番动作之后,才又闭眼歇下。
或许景衍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对身侧这女人的容忍度一再变化,甚至到了几无底线的纵容地步。
昔日他因浅眠,醒时总是生怒,御前伺候的人不知多少因此遭罪。旁人扰他清梦,他能让人没命。可眼前的这个女人,半夜将他踹醒,他虽也不悦,却还是忍了下来,甚至还担心她贪凉伤了身子,给她遮了肚子才放心睡下。
从前他可不会对一个姑娘如此娇纵,当初的景衍是个满心只有帝王权谋的人,他踏尸山血海登位,世间情爱于他而言可有可无,王座之下万里山河才是他心头好。
他命运中变化的缘故,只是那日扬州城中,一身红衣的姑娘唇瓣染血求他相救,成了他原本既定的人生中唯一的意外……
只是那日酒楼之上,心口淌血护他性命的姑娘,触到了他藏于心底的那抹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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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景衍便早早起身去宫中上朝了,半道上还撞见了几个朝臣。朝臣心知肚明这是皇帝在宫外养了人,个个识趣的假作不曾瞧见过景衍,给足了他体面。
下了早朝,小安子便来禀报,说是李嬷嬷已经动身去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