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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这个名字,是需要莫大勇气的,寂遥负手而立,在风雪里老去,也在风雪里新生。

“陛下,”仙子笑得温慰,“你能来看我,婉露很高兴。”

天帝眉目平和,转身面向崖边,抬眼去望那轮朦而胧之的月亮,婉露缓步上前,丝履碾过松软的积雪,于他身旁站定。

他问:“这些年,过的好吗?”

“很好,我们都很好,陛下,你呢?”

“我也很好,好的时常忘记时间的流逝,总觉得自己还是那个跟在你身边的小侍卫。”

“陛下是人中龙凤,天下凡仙的脊梁,人间一世的喜怒哀乐,不过白驹过隙,陛下自是有自己光明的前途。”

听得出她言中之意,天帝不由叹息:“你还是这样,温柔善良,总是替别人着想。”

温柔是这世上最致命的利器,它无声无息似流水无孔不入,又如空气一般,拥有时不觉得拥有,失去了方觉窒息。

“婉露,对不起。”他说。

他曾被她用广阔无尽的温柔所杀死,死状狰狞,直至现在,终得安息。

“都过去了,陛下,你该原谅你自己了。”

仙子被温暖的鹤氅包裹着,风雪未曾侵蚀她半分,任由玉絮落满头的那个人从始至终只有他自己。

是了,他该是要放过自己了。

所谓太上忘情,岂可说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