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好想出去,无所谓哪儿,畜牲道、饿鬼道、地狱道也行……陆绩,你能帮我吗?”
梦里她殷切地看着陆绩,然而陆绩很装,他一本正经说:“阿婺,你不能直呼我的名讳。你该称呼我为——叔父。”
“……”
孙婺灌下一口酒,有些不自然地说:“所以,叔、叔父,你能帮我吗?”
陆绩调着琴弦,思索片刻说:“你我也算一家人,我自然会帮你。只是愿不愿帮你是我的事,能不能帮你也是我的事,等我能帮上忙了,我定会去找你。可是既然你自己无能为力,品茶喝酒斗鸡走狗都行,让自己开心一点,别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梦到此为止,孙婺半梦半醒之间恍然,陆绩曾经说的话也曾让她多撑过了几十年。
就算现在,她其实也在践行着他的话,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多开心了好多年。
从梦里醒来,窗外正风雨大作,雨滴砸在竹屋上,激烈如马蹄声。寒风从竹屋的缝隙钻进来,刮在身上冰雪一样冷。
被窝里还有些暖意,孙婺翻身想抱住陆绩取暖,这才发现他人不知去了哪里。
她慌忙从床上坐起来,挡住风点上烛火,陆绩这时却回来了。
他从竹梯上来,浑身湿哒哒地淌着雨水。衣物湿透紧贴着身体,因而格外纤瘦。
孙婺给他找来赶紧衣衫,忍不住抱怨:“大晚上的你出去做什么?有本事淋湿了生病了别叫我伺候。”
陆绩脱去衣物,擦干身上雨水,钻进被窝,凑近孙婺取暖,这才说:“雨这么大,我被吵醒后怕猪圈被淹,于是去扑了一层茅草。”
“……”孙婺凶他:“这么冷的天你去关心猪,不来关心我?”
陆绩闷声笑道:“猪要生崽了才去多关心它们一些,不然我一定更关心……”
他话说一半,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每咳一声都压抑不住浑身的颤动,他捂住自己的嘴,好像在避免将内脏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