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莉亚不通音乐,但她能感觉出来是一支舞曲。她坐在沙发上,静静地望着他在火焰旁染上暖色的面庞,越发与记忆中的那个剪影重合。
直到她的朋友一曲结束,她才将视线移开。
“有时候音乐确实能让人心情愉悦。”她随手拿起桌边的台历——她已经许久许久没有翻动了。
“巴洛克时期的小步舞曲。”他道。
这个词触发了阿德莉亚的回忆,她低低念诵:“有些精神痛苦无穷无尽,错综复杂。越是微不足道,就越深刻难忘;越是难以察觉,就越尖锐剧烈;越是形同虚设,就越坚固顽强。它们在我们心头留下悲伤的痕迹,苦涩的味道,和永远萦绕的破灭之感。”
这是她仅剩的文学素养。
她背完之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莫泊桑怀念着过去,写着梦一般的时代。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怀念过去,又或者她干脆希望她的过去是一场梦,她说不清楚。
“看不出来你还有些文学造诣。”歇洛克挑了挑眉。
“最近看的短篇小说,”阿德莉亚的眼神并未从台历上移开,“我没什么文学素养,但和你比起来确实算是颇深的造诣。”
“尽管是我主动舍弃了这一部分内容,阿德里安,你令我有些被冒犯到。”
阿德莉亚终于舍得与他对视了。
“稀奇,这便能冒犯到你?”她平缓道,“我学会了——日心说都不足以令之折腰的绅士竟会为了文学素养而羞惭。”
“阿德里安!”他无奈地放下琴,“或许你应该稍微对你的琴手礼貌一些。”
阿德莉亚从口袋里摸了摸,还剩个硬币,不甚认真地扔了出去:“谢谢,下次保持,小提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