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洛克摇了摇头:“我来推测一下,或许你是想到了过去孤僻的那段时光?”
阿德莉亚失笑:“是有一点。”
她有些为难地,伸手挽住他的胳膊,这个动作她已经很习惯了:“我只是有时候会有些羡慕那些……仿佛没有什么烦恼的年轻人,我有时候觉得独处的时间太长会让我有一种我在不知不觉已经苍老的感觉。”
“先生,需要我提醒你我比你稍年长吗?”他有点无奈,“我都尚未因年岁渐长而困扰。”
“年岁渐长而一无所得才让人困扰——你才不会有这样的困扰,”阿德莉亚的语气带了些愁绪,“如果我问你昨天做了什么,甚至一周之前做了什么,你总能三言两语就讲得清楚明白,你的每一天都有意义,每天都有内容,我……”
她小心地措辞:“我只是有时候觉得自己是在荒废自己,特别是一年之前……”
或者说,在前一年五月份,这名侦探搬进来之前。
她度过了一段漫长的独居时光,表面上虽然似乎处理人际关系处理得很好,但心中不断孵化出一种巨大的空虚和荒茫。
“就,有一段时间,我好像都不会表达了,”她笑了笑,“感觉说昨天做了什么,前天做了什么?想起来都只剩一片空空,就好像我所有的工作都没有意义,而我也失去了讲述的能力。”
歇洛克能从她平静的语气中想象她所说的那段时光,就像他们初次遇见之时,她的身上总带着一种和周围格格不入的割裂感。
“但你没有停滞,阿德里安,”他的尾音很轻,几乎听不清说的是阿德莉亚或是阿德里安,而此中又藏着些末微妙的温柔,“我也并非一定要劝你听从斯蒂尔顿的建议,外科医生或者开诊所,那都是你在生活,只要你喜欢就可以。”
“我现在都是无业游民啦,”她看上去好了一些,故作轻松地开玩笑,“这还叫没有停滞?逻辑学家,‘一切事物应当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你可不要为了安慰我说些违心的话。”
歇洛克只是保持之前一样的微笑:“冬天已经过去了。”
是的,冬天已经过去了,一切变得恬静,就连伦敦的雾也渐渐清澈。阿德莉亚无法否认过去那种不堪重负的心态或许是随着冬天一起渐渐淡去。
四季的胜景,白昼的喧哗长夜的沉静,日光的温暖雨点的润泽,开始渐渐地在她心中留下姿影。
她突然问:“福尔摩斯,你喜欢哪个季节?”
问出口她才觉得像是小学生作文的起始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