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潇就诚恳地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白玉京里的人都这么博闻强识吗?

旋即又摇摇头,自我否定说,肯定不可能人人都这样。

林岫被夸得有些不自在,想说这些在中洲都是常识,却又在易潇含笑的目光中失了言语,心念一动,有些生疏地挑起了另一个话题。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和别人说一些“废话”。

那一瞬间,易潇的眼睛都亮了一下,露出几乎是惊喜地神色来,随后说得更投入了。

山洞之外的大雨下了一整晚,山洞里的交谈声也响了一整晚。火堆里的柴禾减了又添,直到外间雨声渐低,有熹微晨光透进来,易潇才意犹未尽地打住,说:

“怎么天都亮了。”

林岫也有些怔愣,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那种融洽的气氛一下子被打破,沉寂填进来。易潇莫名地觉得有些尴尬,轻咳一声,扭过头想再说点什么,却不小心蹭到了林岫的胳膊。

这时候,他才发现,一夜谈话中,许是为了在烦促的雨声里能更清晰地听见对方的话,他们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已靠得这么近了。

近得他甚至能数清林岫的眼睫毛。

他心里忽然涌上奇怪的情绪,而他被这情绪支配,自己也没想到地,突兀地叫了一声:“林岫。”

林岫便回过头,抬眼看他。

那其实只是一瞬间的事,可在易潇的眼里,那短短的一刹那却似乎被拉长了,他能看清林岫的眼帘是怎样抬起,勾出一个小小的弧度,能捕捉到林岫的眼瞳是怎样从纯黑变得明亮——因为有火光映进了他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