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刚出口,顾邵立即推搡了他一把,又用眼神朝陆绩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众所周知,陆绩便是孙太后最近最为沉迷的“男色”,是宁愿得罪吴郡士族也要抢回来的新宠。
而船舱边的陆绩一身白色常服,虽有病容,却姿容极美。他的表情看不出情绪,只是眼神飘忽地落在窗外,不知在看些什么,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即便本人似乎不太在意,但顾邵仍怕舅父难堪。他赶紧转移话题,与其他两人聊起了此番宫中的变故。
“我原本以为孙氏兄妹情深义厚,可近日听了坊间传闻才知孙氏势力竟也分了两派。周瑜程普为首的大将军一派,刘晔甘宁为首的太后一派,他们原来早有龃龉,互相看不对眼,也难怪孙将军要大义灭亲。”
说到这里,虞翻收起刚刚的尴尬情绪,摇头道:“坊间传闻岂可轻信?我看刘丞相倒是认定此乃仲氏皇帝的离间计。”
这说法新鲜,陆逊与顾邵顿时都对这个话题来了兴趣。
于是,小船在江面上轻轻摇荡,船舱内三尺见方的小小天地里,几人开始摸索起四百里外寿春宫廷政斗的经纬。
陆逊脑中将近日线索整理一遍,说道:“孙将军回寿春时一身血污。且有过路人指认,孙将军从太后手上接过药丸似的东西吞下之后,朝着太后砍了一刀。既有人证,这兄妹相残怕是做不得假。”
“就是这一点,便极为可疑了。”虞翻手指虚空一点,道:“世间百般兵器,孙将军最擅使枪,为何见太后时携带的却是刀剑呢?况且,孙将军回寿春时,手无寸铁,既不见刀剑也不见□□……”
“仲翔此话太过勉强。”顾邵朝他摇头,“江夏距寿春千里之遥,孙将军若是回来,刀剑自然是比□□轻便。至于为何不见刀剑——行凶之后丢弃便是了。”
前番论据被推翻,虞翻又说:“那再说,孙将军武艺如何你我都是知晓的,杀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还不能一刀毙命,让人将她救回了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