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会曾不听自家丹田期老祖劝阻,偷偷入过内泽东乌谷,遥遥见过那长在山巅之上,汲取岩浆又高耸入云的石榴祖树,只是兆会不是傻子,没有选择继续一探究竟。
兆会入内泽择路的底线,便是起码保证自己没有太大危险,起码不用轻易祭出那几个保命神通。
与刘榀的以拳开路不同,兆会更像是那算计到极致的投机之贼。刘榀每次出泽,身上均有大伤在身,却对裨益自身体魄益处很大,而兆会不沾衣衫片角,每次口袋里鼓鼓囊囊,收获颇丰。
道不同,不耽误二人是好友。
随后董锦南行,兆会没有跟着。片刻之后,兆会便悔青了肠子。
没想到破禁入泽的动静,会有这么大,一道艳绿色的“门缝”炸开后,如同割裂了两个空间般,绿光直冲云霄如天马行空,又如昙花般一闪而逝。
这可惊动了百里外内泽入口的放题宗丹田期祖师,此人自号九靡,不但身具放题宗雷法神通,还精通佛家偈言,一念所致便能御雷而行,真真是快如雷电,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禁制处跟前,兆会匆忙落下云盘,伏倒在地,口中称罪。
“何罪之有?”九靡淡淡开口,“不如先说说你手心里的东西?”
兆会暗骂一句老贼,刚站直的身子又匍匐在地,佛唱一声“罪过”,低头恭谨说道:“回二师伯,弟子见一名溶血境的面生武者在这桂森走过,正待过去盘问,谁曾想那厮一照面就跑,脚下还贴了稀有符箓,奔速不快,腾转挪移却厉害得紧,云盘转动不易,我便下了云盘到地面寻去,只是还未曾追出多远,身后便现出绿光,是中了那调虎离山之计,罪过在此。”
“兆会,师伯问你的问题,是你手里攥了什么,你避重就轻,心中已然是没了此物,看来是想将此物赠与我?”
兆会头颅微微抬起,沉声说道:“师伯想要?”
“小师妹把你都宠坏了,毕竟你年纪小,还是个不足百岁的孩子,我不怪你。”
九靡侃侃而谈,“这就类似你刚才与我说的那些话,前言不搭后语,所以师伯问话,你的回答应该是此物是何物,而非一句又臭又硬的‘师伯想要’?”
九靡顿了顿,又点头说道:“兆会小师侄,师伯想要,即便你手里握着一坨屎,只要你愿意给,我也收了。”
兆会缓缓摊开手掌。
九靡手掌隔空一抓,那枚种子便到了手掌之上,九靡观其纹路,先是皱了皱眉,难得脸上有了一丝踌躇。
这粒种子早已干涸枯竭,却又散发着茂盛生机,这又作何解?
好东西,是自己眼拙不识罢了。九靡看了看兆会。
趴地不起。
“这玩意外面可没有,这是什么?”见兆会纹丝不动,终于嘴里有了些和蔼口气,“不过是中了奸人之计,被人破禁入了内泽而已,这地方进去就是九死一生的小须弥山北部,别人求死与你又有何罪?起来说话。”
兆会哪敢起身?依旧匍匐在地面上,沉声说道:“回二师伯,弟子也不晓得此是何物,是上次去往内泽,散修兜里捡的。弟子重金种了十余年,依然未曾开花结果。”东西已经给了九靡,兆会就不再怵什么,因为这位二师伯是出了名的见利起早好说话。
“你就不会问问你师傅这是什么?看来师徒只是名分,不过也对,小师妹几乎没教过你什么不如让师伯教你几招?”
兆会惶恐,口称罪过。
“你作为兆家这代独苗,修行资源给的过多,修行过于顺遂,我听说你兆大爷第一次去内泽‘洗澡’,竟是家族内所有溶血境、衔脉期族内长辈外加供奉倾巢而出,护你全程。加之你们兆家有独门修行法门,使你这名誉上的师傅倒成了个花架子,不过甄师妹曾言你兆会打破衔脉期迈入丹田期的瓶颈之大,不在我之下,从那以后我便得多关注关注你了。”
兆会心里咯噔一下,怪不得师尊曾叹息说道,即便自己如今已巩固好丹田中期境界,也未必是你二师伯这个丹田初期的对手。
今天经九靡这一点拨,莫非言下之意是自己如果迈入丹田期,会比自己这位二师伯还能打?
那对比以后一跃成为石佛境的刘榀如何?
兆会心湖的涟漪被九靡敏锐的感知到了,淡然一笑。
“实话实说。”
“回二师伯!”兆会猛然跪倒,这次与之前两次不同,眼神坚毅,真心实意地答道:“此乃东乌谷的大石榴树的祖宗种,刚才破禁之人,正是太青董锦!”
“阿弥陀佛,兆会,以后你我打开天窗说亮话,不必再走一问一答的放题流程,可好?”
兆会拂去身上尘土,露出笑容:“弟子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