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有伤的许臾抱着昏迷不醒的忘忧,没有择选大路,而是抄了高窗引荐的那条小径,此路在两山之间,不用翻山便可回到高源所在山头,到时候再穿过隐蔽山洞回到自家山头卷上铺盖,说什么都要离开大隋去更北边的乌鸦岭地界躲躲风头。
可谁曾想得到,这条道不是别人,而是向经说与高源高窗两兄弟的,今日所来三人,兆紫,谢荇和向经三人,论实力,武道与修为,都轮不到向经,可论脑子,怕是向经的第一。
在隐约看到前面奔跑的许臾后,向经心中一定,翻身上树向许臾发起致命一击。
许臾被击飞后撞倒在树上,发出咚地一声闷响,树上雨珠应声而落,又是一阵簌簌声。
可就在这时,忘忧醒了。
也不见有什么动作,许臾紧紧抱住的忘忧如缩地般便按住了五六丈远的向经脑壳,重压之下向经双膝跪了下去,这哪能是开窍期能有的力气?向经眼睛直视这位深不可测的女娃,心思急转,大呼一声:“前辈饶命!”
话刚一出口,忘忧眉头一皱,指尖吐力,向经脑壳便如那西瓜皮般爆裂开来,脑浆四溅,身体软了下去。
忘忧又转瞬来到许臾面前,轻抚她的脑袋。人被向经打断了脊柱,活不了了。
许臾百感交集,手掌轻轻托起忘忧那目无表情的脸颊。
“师傅,我好像是要去见刘郎了,我那孩子长情,师傅你能带走吗?”
忘忧摇了摇头,“傻徒儿,我也比你强不到哪去,这幅躯体已经枯竭,长情自有他的福气,你我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师傅,跟了你二十余年,心中一直有个疑问,你到底是谁?”许臾满脸泥污,看向忘忧。
忘忧再次摇头。
师徒双方就这么互相对视许久后,许臾的手臂渐渐垂下,忘忧帮她阖上眼。
而自己,也在许臾阖上眼的不久后,眼皮渐沉。
与此同时,太青易湖的绛紫珠华光四射,易江海又惊又喜,在确认完动静后毫不遮掩身形地游到湖心亭,定了定心神后,传音给寒涵:“天冲魄归位,七魄归六,只差一魂一魄。”
寒涵长舒一口气,难得脸上有了些笑容,“剩下的那一魄我已经心中有数,东域人做的嫁衣,我就收下了。”
易江海现出人形走上岸,瞥了眼那片不大的黄色莲池,摇了摇头。
寒涵始终不透露主魂的下落,意义何在?是不知道,还是想自己做主魂?
只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等了一千年,易湖的子孙都隔了几十辈了,还差这几年?
蓉城路遥店废墟处刮起了一阵秋风,纤细女子的单薄衣衫猎猎作响,手臂等处有细微伤痕,单手执伞,半闭半合,眼神坚毅。
不远处的于五和白峮儿躲在一旁,静看身着细麟甲片的男子与之对峙。
这件鳞甲,王贵友得之于大祁武库,是上次勤王归来后孙长宏亲自赐下的物件,无需气势便可自行护主,如果裹含气势,效果更好,只不过收到时破损处不少,可王贵友心下爱惜,又舍得砸钱找人修葺,才有了今日之模样。
两人头发均被风吹得凌乱,王贵友手中捏有一张朱红符箓,目不转睛,只待女子先递招。
谢湫转头看向曲府方向,紧了紧手中古伞,手臂现出不正常的青蓝之色,在于五看来,女子要再次唤出雷虬,怕是代价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