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不方便呢,不过晚上可能要委屈你睡我那小房间了。”
唐安宁边说,边打开厅门,借此也恰到好处地,掩饰了那抹尴尬。
以前秦淮明来时,家里还有唐宏海,也有陈司机相陪,两人青葱年少,单纯懵懂。
现在却只有她和他,而且他曾委婉地,向她求过两次婚。
“睡哪都行。还是乡下好啊,空气清新,有家的感觉。”
秦淮明控制着轮椅,在原地围了个圈,环顾着周围,感叹道。
唐安宁却微微怔住,有些诧异地看向他。
他刚才说有家的感觉,可这里是唐家的老宅,既不是秦家,也不是朱家,家的感觉从何而来?
这时,秦淮明环顾一圈后,也抬眸看过来。
那清清冷冷,又深沉肃厉的眸子里,有股浓郁的情绪在酝酿,在翻滚,在满溢,声音却依旧清淡温和:“只要有你的地方,就有家的味道。”
他说得清清淡淡,那语气,就像是在说,今晚我们不吃饭了,煮面条吧。
可听在唐安宁耳里,无疑是在平静的心湖中,投下了一枚鱼雷。
心潮翻涌。
她没有接话,沉默地过去倒水,可拿水杯的手,却不自禁地紧紧握着,几乎要将那坚硬透明的玻璃杯,捏碎。
“淮明哥哥,你在这里坐会,我去做晚饭。”
她把水杯递到他手里,几乎是逃也似地,钻进厨房。
平时都是她一个人在家,所以厨房里的备菜不多,不过秦淮明的口味很是清淡,且喜欢吃家常菜,倒是很容易弄。
唐安宁有些心神不定,煮的时候,不是忘记放油,就是忘记翻锅,以至于炒出来的菜,光卖相就让人没什么食欲。
“不好意思,太久没回来,都不习惯用家里的炒锅了。”
她神色局促地,说着蹩脚的借口。
秦淮明夹起一块烧得黑焦焦的藕片咬了口,然后抿唇笑了笑,打趣说道:“不错,能炒出烧烤的味道来,我有口福了。”
知道他这是在调侃自己,唐安宁脸微微一红,也夹了块尝了尝。
然后,脸就变得更红了。
这哪是烧烤味,分明就是糊焦味!
一晃,几天过去了。
唐安宁没有回g市,她在y市住了下来。
她去了那个叫兰苑的地方,地方太大,又太荒凉,没敢到处闲逛。
里面果然有个城堡般的大房子,有间久未开启的地下酒窑,附近还有个已经荒芜了的葡萄园。
规模不大,看得出园子和葡萄酒都不是用来商业出售,而是原主人的个人爱好。
唐宏海喜欢喝酒,每天饭前都要喝两杯,却是白酒,从不喝红酒,说不习惯那个味,而且劲头不够。
所以这个葡萄酒窑,绝对不是他要的,那会是为了谁而建?
从未谋面过的“奶奶”吗?
听说她是个典型的家庭妇女,生前最喜欢喝的,是酸梅茶,从没听说爱喝酒。
再说那个城堡般的大房子,房间多得她数不过来,里面床铺桌柜齐全,有的甚至还挂着穿过的衣服,十六年前的时髦款式,质地高档。
厨房里,有很齐全的,中西烹煮器皿,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唐安宁越看,心里就越惊疑。
这里的一切都表明,在多年前,有人常住。
会是唐宏海一家吗?
应该不是,否则以刘玉雯那么爱显摆的性子,早迫不及待请人来这里炫耀几分了。
就算她不喜欢y市的落后,也可以卖了这里,在g市买更豪华的别墅,住更好的地方,而不用总羡慕人家的别墅更大,车子更高档。
继而联想到唐芷芊之前无意说出的话,意思似乎是,唐宏海把兰苑留给了她,可为什么现在却过户到自己名下了?
而且早在十六年前,就已经做好公证。
唐安宁百思不得其解,只可惜老人已经走了,否则也许还能听到很多关于这个地方的故事呢。
她总觉得,这个落寞美丽的地方,看起来就像是个深居幽闺的女子,满腹心事。
因为这是老人给她的遗产,唐安宁十分珍惜,但一个人的力量太有限,她只能把房子的主要地方收拾整理一番。
比如客厅,餐厅,主卧等。
至于那些园子和窑子,就让它们都维持原样吧。
她还特意买了一辆电频车,比摩托车轻便,又比单车省事的那种,每天骑着它去兰苑,然后背着颜料和画板,找个地方画想画的画。
这样的日子,清静,安宁,只是显得孤寂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