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舒尔茨中校打断了李天择的话，问道：“你刚才说那个明阳很奇怪，你究竟觉得他什么地方奇怪呢？你自己不是也说嘛，刚来到东柏林，很多中国留学生都想去西柏林看一看，资本主义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他也去西柏林逛一逛，有什么好奇怪的？”

李天择这时候赶紧讨好的交代道：“这是没什么好奇怪的，但是吧，只不过是他的一些行为举止比较奇怪。您知道一般的中国留学生都会先去那些西柏林的百货公司，去看一看那里琳琅满目的商品，然后再挑选一两件带回国。但是那个明阳告诉我，他要先去奥托大街找一个什么男爵官邸，我后来想了想那个地方好像有一个什么纪念牌儿，但是那个男爵官邸早就已经不存在了，现在变成了一些联邦德国的公司的办事处和办公大楼。可是那个家伙到了奥托大街之

后，在那个纪念牌牌那儿站立了良久，根本就没有进那些德国公司的办事处和办公大楼里面去参观。”

舒尔茨中校继续问道：“奥托大街的男爵官邸，是布伦瑞克男爵的官邸吗？”

李天择马上点点头，回答道：“对，对，对，没错，就是那个布伦瑞克男爵的官邸，我知道那个地方在柏林大轰炸的时候，早就已经被炸为平地了。可是那个明阳对着那个牌牌儿发了一通感叹，提到了什么创世神教会，所以我才觉得他有些奇怪。您知道他以前肯定没有去过西柏林，他怎么会知道布伦瑞克男爵的官邸呢？而且我记得新闻里前两年刚报道过那个邪教创世神教会在西柏林遭到了搜查，那个杨明如果以前没有留意过这些新闻的话，他肯定是不会知道这件事情！”

舒尔茨中校敏锐的发现到李天择的话里有话，于是他立即问道：“你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说，那个杨明已经关注联邦德国国内的情况很长时间了，所以才会知道布伦瑞克男爵的官邸，以及创世神教会的事

情，你的意思是这样的吧？”

李天择马上点点头，回答道：“对啊，对啊，如果不是他在中国国内早就关注了联邦德国国内的情况，他怎么可能那么清楚呢？我觉得他肯定有问题，也许说不定是国内派过来的间谍。”

这时候，舒尔茨中校轻蔑的笑道：“你是说那个明阳是中国官方派来联邦德国刺探情报的间谍吗？或者是不光派往联邦德国，连我们民主德国的情报，他也一块儿刺探着！是这样吗？”

“我觉得很有可能！”李天择现在知道，只有把明阳说成是中国官方派遣的间谍，才能让他有机会离开史塔西地下审讯室这个地方。

舒尔茨中校好像很蔑视李天择，他的话语中好像带有一丝批评的口吻，说道：“你好像在出卖你自己的同胞啊！”

李天择生怕自己说错了话，于是他马上低下了头，显出了一副很担惊受怕的样子，然后用眼睛不住的向上翻看舒尔茨中校。

舒尔茨中校看到李天择这副表情，知道面前的这个家伙的心理防线已经被他们攻破，他现在担心自己动辄得咎，非常小心谨慎，生怕自己在舒尔茨中校面前说错话，而招来皮肉之苦。

舒尔茨中校得意的一笑说道：“李先生，你不用害怕。我说的话并没有批评你的意思，相反，我很欣赏你的这种合作态度。你知道在我们史塔西的工作手册里，人就是用来出卖的。不要说你们这些从第三世界国家来的人了，就算是民主德国的同胞，我也见过很多互相出卖的。有继父母出卖自己的继子女，有女婿出卖自己的老丈人，还有婆媳之间互相出卖，最有意思的是夫妻同床异梦，互相出卖。我希望你能明白，在史塔西这里出卖人是不可耻的，相反，我们很欢迎能够出卖别人的人，而且只要是熟人都有可能被别人出卖，今天你出卖了他们，也许明天他们就会出卖你，所以你不用有什么道德和精神上的负担。你大可以把你的怀疑公开的说出来，甚至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你也可以拿到这里来说，对这些事情我们

都非常感兴趣。”

李天择试探性的问道：“您，您不会是在跟我开玩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