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过后,我便悄悄打量陈瑜,他却总是一副安然模样,我犹豫问他:“你知道这么大的事情,怎么都不害怕?”
他愣了愣,茫然说道:“何事?”
“就是……就是圣上他好龙阳……”
他听了一副对我无奈的样子,说道:“你怎么还记得……”
“又不是什么大事,不就跟我们相同嘛,”他说,“有何可在意的?”
他见我依旧愁云满面,又来安慰我:“你就放下吊起的那颗心吧,他会理解的。”
我愣愣想着,说的也是,我想,好像确实也说不上什么大事,古往今来,帝王床笫之事多得是不可言说的东西,欢喜男子好像也未有什么,就是礼部的那些人,若是知道了,定会又与圣上吵得天翻地覆,唇枪舌剑,那人还终究都得不了一个名分……
陈瑜都知道了,圣上也不在意,我确实不用怎么担心,除了有时看着在朝上看着圣上难免有些尴尬,我总是想起他与男子调情,但他待我仍是如常。
陈瑜与我的命保住了,我安下心来,也睡得安稳,偶尔会梦见屈尧,让我难受,也没什么其他能让我翻来覆去。
又有一夜,我梦见漫天纸钱,屈尧灵堂。
他死状惨烈,只留一颗头颅,烧成骨灰也是比常人还要小的一盒,放在灵柩上面。
活生生的一个人变成这么小的一盒骨灰,我双眼盯着那小小盒子,那时的圣上形销骨立,眼下青黑,他面色苍白捧着屈尧的盒子放入灵柩。
我那时想,圣上是否后悔假借我手,除去屈尧权势。
屈尧的妻子跪在地上啜泣,我也想落泪,却不敢显露半分难过。
纸灰飞烟呛人,我偏头咳嗽几声,发现屈御史正看着我。
屈御史任过帝师,又做过太傅,本是武将世家,但他最后从了文,发妻也是女将出身。
他文武兼修,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我曾拜读过他所著书籍,针砭时弊,言语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