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厉若承,我说:“他可能以为伤到了你。”
他没有说话,而门外的争吵声越来越大,我看向陈阳,和他说:“麻烦你把她请进来好吗?”
陈阳自是懂我的脾气,也没过问厉若承就起身去开了门。
一进来的江蓉蓉,就像得了失心疯的病人忽然好转,抱着厉若承哭喊:“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你伤到哪里,给我看看!”
厉若承推开江蓉蓉,和她保持了一段的距离,说:“我没事,受伤的是尹惜。”
“你骗人!你胳膊上的这些血痕是怎么回事?”
确实,那玻璃碎片伤到了我,自然也会伤到他,可是厉若承说是小伤,只让护士上了点儿药就一直照顾我。
“蓉蓉,我会顾好自己的,你大可不必如此担心。”厉若承又说。
江蓉蓉听后浑身抖动,眼泪哗哗往下流,哭着说:“你就非要如此吗?若承,难道爱一个人也有错吗?”
厉若承微微叹气,没有说话。
想来从他内心也是期盼着江蓉蓉可以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以后过上好生活,可无奈江蓉蓉不仅不愿放手,而且从来也不觉得自己的那些害人性命的手段是错误的。
片刻后,厉若承说:“走吧,回家去吧。”
“若承……”江蓉蓉哭嚎一声,然后锐利的目光看向了我,对我说:“尹惜,你就是扫把星!原来若承什么事情都顺利,可现在事业不顺,还被人谋害,差点丧命,哪怕你救了他也不能抵过!因为这些厄运就是你带来的!就是你!”
“闭嘴!立刻走!”厉若承喊了一声。
门外的保镖听到后开门进来,将江蓉蓉带了出去,她还一直在喊着:“扫把星!灾星!你会害死若承!我告诉你,若承是我的,我不会让你……”
她的声音逐渐消失。
放在身侧的手抖了抖,我心中重复着江蓉蓉的话。
她有一句说的一点儿也不假,是我将厄运带给了厉若承。
如果不是我,如果我们没在一起,他不必还穆迟的人情,更不会因为是我的爱人而沾染上梁宾。
他是东城的霸主,无人能撼动。
忽然手上一热,厉若承握着我的手道:“不许乱想。”
我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却无言以对,因为事实是无法争辩的。
……
一个小时后,张岚来了,厉若承和陈阳一同离开。
张岚坐在我身边,重重的叹了口气,问我:“因为你爸爸吗?”
我没有说话。
“尹惜,你的顾虑,我不难猜到。可是这事瞒得住一时,瞒不住一世。以厉若承的能力,他很快就会找到源头,到时候免不了这一场交锋。”
我无力的抱住膝盖,说:“可是我不想,也不能,那样除了害他,就是害他。”
“那你不能忍一辈子啊!”张岚有些着急,“难道你愿意活在时刻担心厉若承哪天没命的日子里吗?这根本不现实,除非你们分手。”
分手……
我身体一个激灵,脑子里头一次划过这个想法。
如果分手的话,梁宾就不会再揪着厉若承不放,而刘军失去了我这边的有利条件,也威胁不了我了,更威胁不了厉若承。
“我劝你早点说。”张岚站起来,“我去给你洗点儿草莓和葡萄。”
张岚离开,我的心情起伏更大了。
这时候,电话响起。
“希希,你们都还好吗?”
我没有说话,盯着自己腿上的纱布,想着厉若承身上的伤痕,我对梁宾竟有了一丝恨意。
“其实你该谢谢我。昨天是我大发慈悲通知了你,要是我没说话呢?你的心上人现在会在太平间里躺着,而他那张俊美不凡的脸也会血肉模糊。你猜,下一次,我还会不会通知你呢?”
心脏骤然一停。
下一次……
是啊,这一次是梁宾告诉了我,所以我成功救下了厉若承,那么下一次呢?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若是梁宾动了心思想杀一个人,并不是那么难,他曾经犯的那些商业罪,无论是计划,还是步数,都设计的天衣无缝。
“而且,我最近无所事事,想着要是把这事对着你妈生的这个野种也做一遍,会怎么样?不对,这孩子缺乏父爱,对我很是敬仰,我总该做些长辈该干的事情。比如找几个男人,告诉她什么才是爱情,如何?”
我几乎要把牙齿咬碎,说:“你要来,就冲着我一个人来!你这样做,只会让我觉得你是个阴险的小人。”
“好一句阴险小人,竟然敢这么说你的爸爸,看来要给些惩罚才好。”
身子一抖,我刚想说你别乱来,而梁宾挂断了电话。
这一刻,绝望,恐惧几乎吞没了我。
片刻后,张岚端着一盘子水果出来,见我道:“怎么脸色比刚才还差?”
我把手机藏在被子里,问:“张岚,你觉得我和厉若承合适吗?”
她笑了一声,说:“这个我怎么好回答?毕竟我是外人啊。”
我说:“无妨,我想听听旁观者的意见,旁观者清啊。”
张岚把水果放在一旁,然后坐下说:“要是单看你们这些外在的东西,你俩真是八竿子打不着。他一个成功商人,一个初出茅庐的律师,确实不搭。而且厉若承身边愿意围绕着他的女人很多,哪怕他不要,这些女人也会前仆后继的追赶,这样对你而言心会很累。不过好在厉若承没有什么豪门背景,这倒省去了不少父母的阻拦,可是偏偏这时候又生出了你爸爸这个程咬金。”
张岚一点点说着,字字入心。
这些道理,我都懂,从一开始就懂,只不过我们都太爱彼此而把这些通通冲淡了。
可眼下,我留在厉若承身边就像个定时炸弹。
分手可能真的是个两全其美的方法,但是叫我怎么舍得,叫厉若承又怎么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