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逍遥体内道元运转愈发滞涩,丹田中混沌气流的流动速度慢了大半,像是被冻结的江河,每一次流转都带着刺骨的寒意。他嘴角溢出一丝血迹,那血迹呈淡金色,带着兵道真意的气息——血珠落在地面,还未落地便化作一缕灰金色气流,却又被魔鼎的吸力扯向远处,融入魔鼎之中。他能清晰感知到,魔帝的“吞兵”并非只吞兵器形体,更在吞噬他注入兵影的兵道真意。每击碎一件残骸,便有一缕真意被魔鼎强行吸走,化作滋养魔气的养分,让魔鼎的气息愈发强盛,鼎身的血色光泽也愈发浓郁。

“任逍遥,你的兵道真意,快被本帝吞尽了!”魔帝狂笑,声音中满是得意与残忍,那笑声震得周围的空间都在微微晃动,空气中的魔气也随之翻腾,像是在欢呼胜利,“没了真意,你的混沌鼎就是空壳!到时候,本帝不仅要吞了你的鼎,还要吞了你的兵道,让你成为一个连兵器都无法掌控的无道之人!”

他猛地发力,双臂张开,黑袍猎猎作响,如同一面漆黑的旗帜,袍角飞出无数细小的魔刃,落在地面便深深嵌入岩石。吞兵魔鼎鼎口的吸力骤然暴涨,混沌百兵鼎竟被扯得微微倾斜,鼎耳上的弓纹开始扭曲,原本柔和的弧线变得狰狞,像是要被魔气强行撕裂,弓纹中流转的兵意也变得微弱,随时可能消散,连鼎身都开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似在承受巨大的压力。任逍遥脚下的地面裂开细小的纹路,纹路从他脚下向四周蔓延,每一道都深达数寸,地面的碎石在吸力的作用下悬浮起来,围绕着他旋转。他身体被魔鼎的吸力扯得微微前倾,衣袍猎猎作响,若不是他以混沌道元稳固身形,将道元化作无数根细索扎入地底,恐怕早已被吸向魔鼎。

任逍遥身形晃了晃,脸色因真意流失而变得苍白,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可他眼中却没有丝毫慌乱,眼底的光芒反而愈发明亮,像是在绝境中找到了新的道途,那光芒中透着坚定与通透,仿佛魔帝的压迫不仅没有击垮他,反而让他看清了混沌兵道的缺失——此前的混沌兵道,只懂包容却不懂转化,只懂镇御却不懂突破。他忽然撤去所有兵影,不再抵挡下坠的兵冢,任由那座漆黑的兵冢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道,如陨石般砸向混沌鼎,鼎身上的百兵纹路因失去兵影的支撑,光芒又黯淡了几分。

“轰——!”

一声巨响震彻天地,声波如海啸般向四周扩散,远处的山峰都在微微震颤,山顶的积雪簌簌掉落。兵冢狠狠撞在混沌鼎顶端,鼎身瞬间裂开数道深痕,最深的一道裂痕从鼎口延伸至鼎足,裂缝宽达数寸,能看到鼎内流转的灰金色气流——那气流原本如江河般奔腾,此刻却变得断断续续,像是随时会中断;灰金色气流从裂缝中外泄,在空中凝成细小的兵影,有迷你的银枪、小巧的金斧、微型的紫盾,却又在魔气的侵蚀下迅速消散,像是从未存在过;百兵纹路黯淡得几乎看不见,只有之前炼化天劫留下的黑纹还在微弱闪烁,黑纹顺着裂缝蔓延,似在挣扎着抵抗魔气的入侵,却也渐渐被魔气染成暗黑色。

魔帝见状,眼中猩红光芒更盛,几乎要从眼眶中跳出来,他身体微微前倾,似在期待着混沌鼎破碎的瞬间。正欲乘胜追击,他抬手凝聚出一道漆黑魔刃,魔刃由万千兵器残片熔铸而成,刃身布满倒刺,每一根倒刺都泛着森冷的寒光,散发着能斩断道基的毁灭气息——那气息连周围的空间都能冻结,空气接触到魔刃便化作细小的冰晶。他握着魔刃,缓缓向任逍遥走去,准备斩断混沌鼎与任逍遥的联系,彻底夺取混沌鼎,嘴角还挂着残忍的笑容。可就在此时,任逍遥突然抬手,将手掌按在鼎身最深的裂缝处,掌心与鼎身贴合的瞬间,灰金色气流在他掌心凝聚,形成一个小小的鼎形虚影,虚影与混沌鼎遥相呼应。

紧接着,任逍遥周身的混沌气流突然逆向运转,原本向外扩散的气流纷纷倒卷,如潮水般涌向他的身体,卷起地面的碎石与尘土,在他周围形成一道灰金色的漩涡。他竟主动将外泄的灰金色气流与渗入鼎内的魔气一同引入体内——魔气入体的瞬间,任逍遥的皮肤泛起淡淡的黑色,血管中似有黑色气流在涌动,如毒蛇般在他四肢百骸中穿梭,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眉头紧紧皱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仍咬牙坚持,掌心与鼎身的接触丝毫没有松开。

“你疯了?!”魔帝惊怒,声音都变了调,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他周身的魔气都因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剧烈翻腾,黑袍下的身形都忍不住后退半步。魔气入体乃是修行界的大忌,轻则道基受损,修为倒退数十年,从此沦为废人;重则道心崩溃,经脉寸断,最终道消身死,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他修行了数万年,见过无数修士被魔气侵蚀——有人在魔气中发狂,亲手斩碎亲友;有人被魔气啃噬神魂,最终化作无智的魔傀;更有人撑不过魔气的折磨,当场爆体而亡。却从未见过有人主动吸纳魔意,这简直是自寻死路,比直面天劫还要凶险万分!

任逍遥却闭上双眼,对体内的剧痛恍若未闻,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衣领,可他的手指依旧死死按在鼎身裂缝上,指尖的灰金色气流从未中断。他全身心沉浸在道心的感悟中,外界的魔帝嘶吼、魔气翻腾,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道心之内,混沌兵道的“生”、魔意的“吞”、天劫残留的毁灭道力“灭”正剧烈碰撞——灰金色的兵道气流如温和的流水,缓缓滋养着道心的根基,道心外围那层透明的壁垒上,还泛着百兵纹路的微光;漆黑的魔气似贪婪的凶兽,张着血盆大口,疯狂啃噬着兵道气流,所过之处,灰金色气流瞬间变得浑浊,道心壁垒也被啃出一个个细小的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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