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然回头,厉声道:“为什么?”
“这天,快要变了!难道你想挑起汉蒙争端不成?这不正是日本人想要看到的吗?”大帅几乎是吼出来的。
随即,目光又柔和起来,叹了口气道:“图王名叫达尔罕·巴图额尔德尼,是喀尔喀部后裔,封号塔拉洪台吉·卓力克图王,所以人称图王!此人今年才二十五岁,六岁袭郡王,十一岁晋和硕亲王,十七岁便开始管理其旗政务,联合各部,推行‘草原复兴计划’!”
“这小子熟悉儒家经书,擅长书法,研读喇嘛教经典,文化素养较高。”
“日本人巴不得他们和咱东三省起冲突,到那时,才能坐收渔翁之利……明白了吗?”
唐枭站在那里不动,一句话不说。
张作霖知道他又要犯浑,盯着他的眼睛说:“所谓‘国仇家恨’,为什么‘国’在前,‘家’在后?”
唐枭还是不吭声。
“去吧,路上好好想想!”
唐枭眼泪又一次滚滚落下,哽咽道:“是!”
他什么都明白,可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走出暖阁,杜小山和刘铭他们都围了过来。
得知韩苍穹死了,刘二少爷顿时愣在了那里,好半天才喃喃道:“白瞎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啥会流泪,连忙偷着抹了一把,骂了句娘。
陈海山和俞恩桂往外送他们,两个人都劝他,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回到大元帅府的澄怀堂,他默默收拾着东西。
拿出皮箱里一直带在身边的‘苍狼之息’,怔怔看了半晌,这才挂在了脖子上。
时间回到正月初八。
惨白的晨光,迟缓地淌进这巨大、口袋状的山坳,却驱不散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的绝望。
硝烟从大年三十后夜燃起,烧了七天七夜的浓重烟幕,并未因炮火停歇消散,还在死死缠绕着这片曾喧嚣祥和的营地。
寒风卷过,刺骨冰冷,却吹不散凝结的死亡气息。
铁器烧焦的煳味、火药呛人的硫磺,还有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混杂在一起,沉甸甸压在韩苍穹的肺叶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和窒息。
他拄着一柄沾满黑红血渍的厚背砍刀,立在山坳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