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象一共分二十八种,六浮、五虚、五实、四沉、四迟、四数。
小娘们的脉很典型,是四数中的一种。
四数分为数、疾、促、动,小娘们属于疾脉,一息七至八至,脉来急疾。
把脉我和马师傅学过,但是没学会,您想想,二十八种脉,我得摸多少小姑娘的手,才能摸全二十八种脉。
不是我不想摸老爷们,是老爷们不会让我摸,我过去说,大哥,我给你把个脉,老爷们得来一句,去你妈的,哪来的狗。
摸了得有一分钟,小姑娘始终是疾脉。
我知道这是啥脉,但我不知道是因为啥引起的。
小娘们也有些不耐烦了,问:“摸出啥了。”
“挺滑溜。”
“是滑脉吗?”
我心里说是手腕挺滑溜,得涂了多少东西。
但这时候,咱得装一把,我低声道:“看脉象是阳热极盛、阴气欲竭,恐发热病。”
我估计诸位看不懂阳热极盛、阴气欲竭,我也不明白啥意思,书上这么写的,我只能照本宣科。
不过咱也有优点,有脑子,还会察言观色,能来找马师傅,肯定是遇到邪门的事了,再看姑娘的面相,心事重重。
心跳快,脸上有事,用西医的话来说是植物神经紊乱。
我试探问:“你做什么职业?”
“小姐。”
“你的性别我能看出来,我问你做啥职业。”
“我干小姐的。”
小娘们的坦诚,给我整不会了。
这他妈不是上门推销想赚老子钱吧。
“你不信啊,我真是干小姐的。”
突如其来的坦诚,让许某人不知所措,我顿了顿道:“啊,贩卖爱情的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殷,叫道妍,斗媚争妍的妍。”
殷道妍?
我还以为小娘们在和我开玩笑,真想接一句我叫许多屌,操死你。
小娘们见我盯着他们,直接道:“我真叫这个名字,虽然有谐音。”
“哪个民族。”
“满族。”
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殷姓的来源有很多,汉族是帝喾嫡子殷契之后裔,如果是满族,又是沈阳人,那大概率是满族殷佳氏的后裔。
殷佳氏的祖先原为汉族,东汉末期被辽东鲜卑乌桓部掳携后融入鲜卑族,后逐渐演化为辽东女真,汉化后,取殷为姓。
我分析一波后,小娘们被许某人的才华折服了,肢体动作也开始信任我。
咱趁机又摸了一遍脉,几乎没变化,心率没有下降。
“你是紧张吗?”
“不紧张啊。”
“那你心率一直这么快吗?”
“最近几个月是。”
“你放松。”
小娘们点了点头。
我又问:“你多大了?”
“十九。”
我叹气道:“你们这一行是有职业病吗,谁问都说十九,实际年龄多大?”
“二十五。”
为了舒缓小娘们的心情,我讲了个冷笑话。
我问小娘们一个问题,说有个活动,比赛男人的身体状态,将一个男人和一个猴子关在一个笼子里,三个月后,看哪个猴子生出来的小猴子健康。
一共四个笼子,第一个笼子生出来的小猴子三十斤,第二个四十斤,第三个五十斤,第四个只有一斤七两。
殷道妍听得入神,还在那算。
我继续道:“最后第四个笼子的男人获胜了,你说为啥?”
“才一斤七两,怎么会获胜,为啥?”
“因为第四个笼子里是他妈的公猴。”
殷道妍象征性笑了笑。
这也不怪我讲黄段子,那时候没有短视频,也没有发达的网络,看的笑话来源于二人转。
就这样的黄段子,在二人转中,都属于清汤寡水。
讲了几个黄段子之后,小娘们的情绪缓和了一些,她问:“你师父啥时候回来。”
“快了,我在给你切个脉。”
“还摸呀,我手都快被你摸出茧子了。”
“正经的,看看你的脉搏。”
用手一搭,依旧是飞快,一分钟超过一百三十次。
如此快的心跳,我也害怕呀,借口出去上厕所,跑到了马师傅房间,在一堆烂书里面找到了医书。
上面写着疾脉一般是重器质性疾病,比如结核病,心肌炎啥的或者孕妇临产。
很显然,殷道妍不是临产。
整不好这是心脏病。
我彻底慌了,能不能看事赚钱再说,别他妈死在这啊。
返回房间,我直接道:“你心跳太快了,你先去医院吧。”
“去过了,焦虑症,医生说心脏没事。”
“焦虑,为啥?”
“我觉得不是焦虑,我是被吓到了,在哈尔滨看了好多大仙,不管用,托人打听到了马师傅,过来碰碰运气。”
“怎么回事?”
殷道妍本来不想说,但房间内只有我俩,她闲着没事,说起了从前。
殷道妍年纪不大,在这一行已经是老手了,干了好几年了。
在行内,也有一点小名气,据说有点绝活,至于是什么绝活,平台不让写。
殷道妍平时上班的地方是一栋年代悠久的住宅楼。
前后两个楼,有人租了十来个房子,供殷道妍一行人上班。
具体流程是下面有个男人接应,了解客人需求,谈好价钱后,安排客人去哪个房间。
用东北话来说,下面的男人是带小姐的,一般有两三个,主要是防止有客人闹事或者不给钱。
除了上班的地方,殷道妍还租了个居民楼,用她的话来说,把工作和生活分开。
让人想不到的是,殷道妍工作和生活的房子,都发生了诡异的事情。
先说租的房子。
租的房子是一个新小区,环境很好,一层两户。
殷道妍租的是东边的那一户。
开始的时候,一切正常,殷道妍平时工作也不轻松,回家几乎就是睡个觉。
一般都是凌晨两三点回去。
回家卸个妆,倒头就睡。
这个职业,也有生理上的限制,每个月有一个星期的自然假期,躲也躲不掉。
那次假期,殷道妍躺在家里看电视。
后半夜的时候,隔壁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用殷道妍的原话说,那咳嗽声好像要把肺子咳出来。
咳嗽是人难免的,开始殷道妍也没注意,可接连几天,都是半夜三点咳嗽。
那声音,像是随时要咽气一样,嘶哑,且吓人。
尤其是半夜三点,更瘆人,
于是,殷道妍决定白天找邻居问一问。
白天,殷道妍去敲邻居家的门,没人应答,再看门把手,上面一层很厚的灰,像是许久没住人的样子。
殷道妍觉得奇怪,连续几天的咳嗽声,她很确信就是隔壁邻居家,因为自己床顶着墙,与隔壁卧室相连,肯定是隔壁的声音。
敲了两天门,没人回应,也没听到过邻居家开门。
殷道妍给房东打电话,房东说隔壁一家早就搬走了,好几年没住人了。
可那个声音明明很真实,就是隔壁传来的。
殷道妍觉得奇怪,打起十二分精神观察邻居家。
邻居家倒是没发现有人来,自己家出现了怪事。
话说殷道妍洗澡的时候,卫生间的地漏开始冒泡泡。
殷道妍以为是下水道堵了,就把地漏掀开了。
奇怪的是地漏里面都是头发,而且还是一扎长的白头发。
殷道妍是黑色长发,就算是头发掉进下水道,也应该是黑头发,怎么会是白色短发呢。
而且这头发看起来,像极了老太太的头发。
殷道妍觉得房子里还有其他人。
为了验证想法,殷道妍开始掏地漏中的头发,可这头发越掏越多,好像掏不完的样子。
不大一会工夫,掏出来的头发装满了半个纸筒。
李然然觉得奇怪,把手指伸进地漏。
一瞬间,一股奇怪的触感传来。
手指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住了一样。
或者说含住了,像是鱼,又像是被没牙的老太太。
隐约间,手指还有被吮吸的感觉。
殷道妍慌了,立马冲了冲身体,逃出了卫生间。
第一反应就是退房,但房东说不给退押金。
殷道妍赚钱也不容易,干这一行,对钱也十分看重。
房东不给退押金,殷道妍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住。
从掏下水道开始,殷道妍就觉得房间里还有一个看到人一起和她生活。
有时候是刚入睡时,脸色突然感觉到了别人的呼吸。
有时候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感觉后面有人跟着一起看。
最恐怖的是不时能听到一个沙哑的呼吸声,像是气管炎一样,这个声音无处不在,有时候在头顶,有时候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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