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阮君庭换了身素净如云的白衣,只将冰川样的银发疏懒拢在脑后,去了一身君皇的凌厉和至尊,倒如画中走出来的仙人,“姜洛璃不会累。”

他原本被千阙哄得甚好的心情,莫名又一抹忧虑,“派人盯着,稍有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是。”

阮君庭望了望外面的天色,“现在几时了?”

倦夜知道他是在担心凤乘鸾了,“君上,她刚进去一个时辰。您放心,说好了天黑前回来,就一定会回来。”

“嗯。”阮君庭的睫毛,微微低垂。

这是最后一次,过了今日,他就再也不会让她出去冒险,替他干那些杀人放火的事。

他要将她好好的养起来,叫她再也不会受伤,让她安心的只做个小女人。

她那双手,再也不需要染血握刀,只需软软地给他捏在掌心,就好了。

“君上……”倦夜实在忍不住,声音有些低,欲言又止。

“嗯?”阮君庭想起那日在冷泉水下,望见凤乘鸾映在水中的身姿,心情又立时好了起来,整了整衣领,提步向外走去,“有什么话,想说就说。”

倦夜在后面,停顿了一下,并未紧跟,对他的背影道:“她说的,都是真的,臣可以以性命为证!”

“……!”阮君庭的脚步便立时滞了一下,半回眸,冷漠如常,“知道了。”

他带着千阙,微服离宫。

从帝城的镜湖中登上一艘画舫,之后由水路进了横贯昊都的运河,顺流而下,去了迷罗坊方向。

随行的锦鳞卫都觉得,今日的君上,肩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舒展,步子比任何时候都轻快,连那眉间从来都化不开的浅浅川字,都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