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我上学的时候最爱吹什么牛?”
“谁知道?你吹的牛写成书,跟电影史差不多厚。”他又摸口袋想找烟,又一次什么都没找到。
“呸!电影史厚不过你的脸皮!我是说,我以前读书的时候,在同学们面前,最得意的事情,就是我哥哥在北京,是个艺术家。”
“穷艺术家,得意什么?这下好了,你可以自己上北京了,带着你的十个艺术家。”
“那怎么一样?你总不会要一辈子……”
“总之,”他站起身来,打断了他妹妹的话,“哥哥祝福你。”
李淼淼闭上嘴。
“哥哥祝福你,明天一早,天一亮,就迎来你心目中的新时代。”
3:00。凌晨。
朱鹤倚在阳台的门上,望着夜,抽一支烟。
她什么都没有穿,除了一件不合身的薄衬衫。衬衫的胸前下坠,口袋里像有什么东西,她摸出来,是一册薄薄的小本子。
陈亦然替她拿来一瓶只剩一半的冰凉的矿泉水,“我刚刚喝掉了一些,”他哑声说,“明天总决赛,要忙一天,你要不要睡一下?”
朱鹤接过水,只喝两口,又塞回陈亦然手里,翻开那册本子看,本子中间夹着一页纸,是一张破旧的酒水单,空白的背面,写着一首情歌的歌词。
年轻的男孩站在她的侧身后,挨近一些,有点笨拙地环抱住她的腰,好像在嗅她头发上的味道。她笑得温柔,心里无甚涟漪,如这个夜一般平静。
她问:“你的作品?”
“……对,在酒吧打工时,无聊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