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顾衍如期而至,这段日子重睦忙着处理崔瑾安之事,没再总想着询问他图鹿城那时诸多困惑,两人依旧保持平素那般礼貌距离,连腊月三十守岁那晚也只匆匆道了句“新年长乐”,又各自被诸位兵士拉去比武射箭了去。
新年伊始,营中物资丰富,伙食自也比平时好上许多,重睦远远瞧着顾衍总算不似初见时那般瘦削,唇边险些压不住笑意。
但她很快收敛喜色,冷声打断他拱手之礼:“顾卿不必多礼,本将有事相询。”
顾衍站直身形,心有所感般应声答道:“程夫人癔症之事,确下官所为。”
“?!”
他行事素来坦荡,重睦本也没打算真的刀剑相向质问于他,但此刻见他淡然至此,还是略感不适:“你可知崔瑾安出身名门,曾祖父与祖父皆为名臣塔高层所供,程况多年来数次祈盼与她和离未果,无非是忌惮其后家世。”
自两人相识以来,重睦对待顾衍一向极为敬重,她惜他才学,多数时候受他点拨便能茅塞顿开,从不曾像今日这般红脸相对。
“下官不过将真相相告,”面对重睦疾言厉色,顾衍并无畏惧:“程夫人难以承受,不怨旁人。”
更何况:“公主是下官妻子,受人所欺,下官不会任其妄为。”
重睦闻言,没由来心底一阵 烦闷:“本将说过无数次,与你不过同袍之谊,”她并未看见顾衍眼底神情变化,愈发不耐道:“眼下正值与渊梯对战关键之时,你如此行止,说是为本将考虑,实则逼得程况回京监/禁,断本将臂膀,岂非弄巧成拙?”
话音落定,半晌无言。
帐内压抑静默,仅能听见外间士卒呐喊口号之声。